…老奴…开门…”
他颤抖着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去拔那沉重的门栓。门栓摩擦着铜套,发出刺耳的“嘎吱”声,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。每一声,都像是在他心尖上剜肉。
“哐啷!”
沉重的殿门终于被拉开了一条缝隙。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冰冷的雪沫,瞬间涌入温暖(却弥漫着血腥)的寝殿,吹得殿内残存的烛火疯狂摇曳,光影乱舞,更添几分阴森鬼气。
门外,风雪如怒。一个身影立在风雪中,纹丝不动。他身材并不高大,甚至有些佝偻,披着一件半旧的玄色貂裘大氅,须发皆白,在风中微微飘拂。正是当朝首辅,文官之首,张廷玉。
他没有立刻进门,那双深邃如古井、此刻却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,借着门缝透出的摇曳烛光,第一时间扫入殿内!
目光如电!
殿内景象瞬间映入他眼底:凌乱翻倒的桌椅烛台,地上大片尚未干涸、触目惊心的新鲜血迹,一路蜿蜒向龙床后方阴影的血痕…还有,龙床上,那明黄锦被下,无声无息、脸色灰败如死人的年轻天子!
饶是张廷玉宦海沉浮数十载,心志早已坚如磐石,此刻瞳孔亦是骤然收缩!眼前景象的惨烈和诡异,远超他方才在门外最坏的猜测!天子…竟真到了这般地步?!
王承恩噗通一声跪倒在门内冰冷的地砖上,涕泪横流,额头重重磕下,发出沉闷的响声:“阁老!阁老明鉴!老奴死罪!方才…方才确有东厂逆贼欲行刺驾!幸得李岩李大人拼死护驾…贼子方才退去…可陛下…陛下他…” 他泣不成声,手指颤抖地指向龙床,“方才陛下急怒攻心,呕血不止…昏…昏厥过去了!李大人…李大人也…”
张廷玉的目光顺着王承恩的手指,终于落在了龙床后那片阴影里。借着飘摇不定的烛光,他看到了那个蜷缩在阴影中、浑身浴血、脸上泛着诡异潮红、胸膛只有微弱起伏的身影——户部山东清吏司主事,李岩!
张廷玉的眉头死死拧成了一个川字。李岩?他怎么会在这里?还伤成这样?东厂刺杀的目标,不是皇帝?是李岩?而皇帝…是因此急怒昏厥?
无数疑问瞬间涌上心头,每一个都足以震动朝野!但此刻,张廷玉强行压下所有翻腾的思绪。他一步踏入殿内,玄色大氅带进一股凛冽的风雪寒气。他看都没看跪地哭泣的王承恩,径直走向龙床。
“陛下!” 张廷玉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、属于臣子的沉重忧急,在空旷的寝殿内回荡。他快步走到床边,俯身仔细查看。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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