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落他乡…后辗转入太行,凭一身肝胆,聚流民以抗暴政,始有今日黑山之势…”
“够了!” 张燕猛地低吼一声,声音嘶哑破裂!他双目瞬间变得赤红,如同受伤的野兽,死死地瞪着郭嘉!那只粗陶酒碗被他捏得咯咯作响,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!厅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!孙轻等人“噌”地站起,手按刀柄!车骑儿也猛地握紧了巨棒,肌肉贲张!
郭嘉却恍若未觉,只是轻轻叹了口气,目光从张燕那因极度痛苦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上移开,再次落回那只粗陋的酒碗,声音低沉,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悲凉:“此碗之土,想必是那少年于故园倾覆之际,仓皇逃离时,怀中仅揣的一捧故乡之泥…辗转千里,血泪交织…最终在这太行山中,请匠人混入本地陶土,烧制成碗…日夜相对,以寄…故园之思?亡亲之痛?”
“哐当!”一声脆响!张燕手中的粗陶酒碗终究承受不住那沛然莫御的悲愤与巨力,在他掌中轰然碎裂!尖锐的陶片深深刺入他的掌心,鲜血瞬间涌出,顺着指缝滴落在他面前的案几上!他却浑然不觉,只是死死地盯着郭嘉,胸膛剧烈起伏,喉头滚动,发出野兽般的嗬嗬之声,眼中那滔天的恨意与深不见底的悲怆,再也无法掩饰!
这酒碗,是他心中最深的秘密,最痛的烙印!是他张燕之所以为“飞燕”,之所以要在这乱世中搏杀出一条血路的根源!竟被眼前这个看似病弱的书生,轻描淡写地揭开了血淋淋的伤疤!
整个聚义厅,死一般的寂静!只有张燕粗重的喘息声和篝火噼啪的爆裂声。所有黑山将士,包括孙轻在内,都震惊地看着他们的大帅,看着他掌中淋漓的鲜血,看着他眼中从未示人的巨大痛苦。他们跟随张燕多年,只知其勇悍绝伦,义薄云天,却不知其心底竟埋藏着如此惨烈的过往!那捧来自故园废墟的泥土,那承载着血泪与思念的粗碗…此刻在众人眼中,重若千钧!
郭嘉缓缓起身,走到张燕面前。他无视那慑人的杀气与孙轻等人几乎要喷火的目光,自袖中取出一方洁白的丝帕,轻轻放在张燕那流血的手掌旁边。他的声音依旧平静,却带着一种直抵灵魂深处的力量。
“张帅,故园之土,可铸碗,可寄哀思。然,逝者已矣。您怀中揣着的,不应只是这一捧冰冷的泥土和刻骨的仇恨。” 他的目光扫过厅内那些面黄肌瘦的孩童,扫过那些眼神麻木的老弱,最后落回张燕那张因痛苦而扭曲、却依旧刚毅的脸上。
“您身后,是十万活生生的性命!是十万个活着的‘张燕’!他们,同样有父母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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