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文展开那卷丁君澜自京都而来的信笺,目光在字里行间扫过,末了,将信纸轻轻搁在案上。他略一沉吟,便唤道:“张成雨。”
门外应了一声,不多时,张成雨的身影便趋至书房门口,几乎是本能地,双膝一弯就要往下跪,额头几乎要触到冰凉的地砖。“东家寻我何事?”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。
“起来说话。”秦文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惯有的分量。张成雨这才敢稍稍直起腰背,垂手立着,眼观鼻,鼻观心,不敢有丝毫逾矩。
秦文拿起桌上一块冰糖,那糖块色泽微黄,远不及太福祥所出的莹白纯净。他递向张成雨:“你找个手艺拔尖、制糖功夫扎实的人,遣去京都,助丁家一臂之力。”
张成雨双手接过那糖,指尖触到糖块粗砺的表面,心中便已了然。他抬起头,眼中满是困惑:“帮助丁家制糖?”
“嗯。”秦文颔首,“眼下京都已有人做出此物,成色么,你也瞧见了,差强人意。估摸着是白家初试啼声。”他语气平淡,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甚干系的小事。
张成雨将那黄糖凑近眼前细看,杂质在光线下无所遁形。他心中明镜一般,市井人家,哪里真懂糖的优劣,白花花、亮晶晶的便是好,谁管它内里是否纯净?好看,才是顶顶要紧的。“那我们……我们往后还做这糖么?”他问得小心翼翼,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惶恐。工坊的进项,还有他这管事赖以糊口的饭碗,全系于此。
“做。”秦文答得干脆,“只供我们太福祥自用,外加运往北边草原的份额,足矣。大梁境内这盘棋局,我们就不掺和了,留给白家和丁家去争个头破血流便是。”
他语意闲适,如同在棋盘上轻轻拂去一粒无关紧要的棋子。白家既已窃得先机,再与其纠缠,徒耗精力。
不如将制糖之术交给丁家,既能缓和丁君澜与母家的嫌隙,又可借丁家之手,去打压白家,何乐而不为?
“小的……明白了。”张成雨喉头滚动了一下,纵有千般不解,万般不舍,东家的话便是天。他躬身应下,“今日便去物色人选。”
“记着,”秦文的声音在他转身前又响起,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,“找个有家室的。”话虽平淡,内里的分量却沉甸甸地压了下来。这手段,秦文心中亦觉不甚光彩,然则此世道,这便是最稳妥的牵绊。
张成雨脊背一僵,心中霎时涌起一股难言的憋闷,口中却只能恭顺道:“小的明白。”他快步退了出去,那背影,分明带上了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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