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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阿铁哥,疼......"阿月的眼泪掉在地上,腐蚀出一个个小坑,"我不想吹,可他们拿刀扎我......"
阿铁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笛声,看见阿月的脸变成了爹的脸,又变成张二娃的脸,最后变成他自己的脸——满脸是血,指甲缝里全是骨头渣子。
"阿铁!"
一声清亮的童谣突然炸响。阿月挣开阴兵的手,拽着他的衣角唱:"月光光,照地堂,阿妹织网等阿郎......"那是他们小时候在河边玩,阿月总唱的歌。
阿铁的眼前闪过碎片:阿月蹲在溪边织竹篮,阳光照在她脸上;阿月把最后半块烤红薯塞给他,自己啃窝窝头;阿月哭着说"哥,我怕",缩在他怀里发抖......
"阿月!"他大喊,"哥在这儿!"
他举起招魂笛,用力砸向地面。笛身裂开的瞬间,阴兵们发出刺耳的尖叫,像被风吹散的沙粒,"唰"地钻回地里。阿月的笛子"当啷"掉在脚边,骨节处的符咒碎成了粉末。
头目趁乱跑了,剩下的匈奴人连滚带爬上了马背。阿铁抱起阿月,往家的方向跑。风里还飘着笛子的碎渣,沾在他手背上,像极了阿月的泪。
后来有人说,白骨滩的冤魂消了,再没听过招魂笛响。也有人说,在某个有月亮的夜里,能听见两个孩子的声音,一个唱着童谣,一个喊着"阿月",顺着风飘得很远很远。
阿铁和阿月在边境的村子里落了脚。阿月再也没碰过骨头,阿铁也不再提白骨滩的事。只是每年清明,他都会去当年的烽燧台基下,烧一叠黄纸,嘴里念叨:"爹,张二娃,李老卒......该回家了。"
风卷着沙粒打在断墙上,像谁拿碎瓷片刮骨头。可这一次,没人再害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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