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河水涨了七回,鲧部落的土寨子墙就塌了七回。
我蹲在寨门口的老槐树下,看浑浊的河水卷着房梁、牛棚、半袋粟米往东边滚。王阿婆抱着最后一捆干柴往高岗上爬,她那裹着蓝布的小孙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:"奶奶,水咋还不退哩?"
"退?"旁边扛着木锨的李老汉吐了口唾沫,"你当这是往年?今年这水邪性,刚垒的堤坝,一夜间就被泡软了,再冲两回,怕连高岗都得喂鱼!"
我抹了把脸上的雨珠站起来。裤脚还沾着新泥——今早我带着青壮年去堵西边的决口,刚把最后一车土填进去,浪头一拍,半段堤坝"咔嚓"裂开条缝,几个后生差点被卷走。现在想来,那裂缝里的水泛着青灰色,倒像有啥活物在底下拱。
"禹哥!"十七岁的阿楠从寨子里跑过来,裤脚全是泥,"族老说让您去祠堂,说是...说是要请龟仙显灵。"
祠堂里点着松明子,照得石壁上的祖先画像忽明忽暗。族老摸着花白的胡子,手里攥着块龟甲:"大禹啊,你爹当年治水,也是这般艰难。前日我在河边见着块青石板,底下压着只老龟,龟壳上全是水纹。我琢磨着,许是河伯显圣,派神龟来帮咱们。"
我盯着龟甲上的裂纹——那是用刀刻的,说是能通神。可我爹当年也信过这些,凿山不通就烧龟甲问卜,结果呢?洛水还是漫了,他最后被舜帝殛死在羽山。
"族老,"我把龟甲轻轻放回供桌,"治水要靠人力,不是靠龟甲。"
族老的手颤了颤:"可...可今日后半夜,我听见河底有响动,像是巨石滚动。等天一亮,河湾处竟露了块巴掌大的土疙瘩,泛着金光,摸上去暖融融的..."
"土疙瘩?"我皱起眉。
"许是息壤!"阿楠突然插嘴,"我听老猎户说过,天地初开时有块神土,能自己长,能堵水患!"
祠堂里静了一瞬。窗外的雨忽然大了,噼里啪啦砸在瓦上。我望着供桌上那团蒙着红布的东西——是族老让人从河湾捧来的,说是"神赐"。红布揭开时,我倒抽了口凉气:巴掌大的土块泛着淡金色,表面细密的小孔里渗出亮晶晶的水珠,像活物似的轻轻颤动。
"试试吧。"我伸手碰了碰那土块。指尖刚触到土面,它突然"嗡"地震了一下,接着"滋溜"一声,竟比刚才大了一圈!
祠堂里的松明子"噼啪"炸了个灯花。阿楠"哇"地叫出声,族老的龟甲"当啷"掉在地上。
"这是..."我后退半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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