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比我还疼她,可我这把老骨头,哪有钱给你置鞍鞯?"
阿蘅手里的粥碗"当啷"落地。她想起昨夜追云用脑袋拱她的手,想起它看她的眼神——像极了去年她生辰时,爹看她拆那匹红绸子的目光。
"阿蘅她...她前儿夜里说,"爹的声音突然哽住,"说要是我回不来,就嫁你为妻。"
追云的耳朵猛地竖起来。阿蘅看见它的眼睛里泛着水光,像极了那年大旱,它驮着两桶水从十里外回来时,睫毛上挂的露珠。
"这怎么成?"爹红了脸,"人怎么能跟牲口...可它救了我的命!"阿蘅冲过去护住追云,"爹你答应过我的,只要它活着,就不许杀它!"
可爹终究是爹。第三日清晨,阿蘅在灶房揉面,听见马厩里传来闷响。她跑过去时,只见追云的前蹄跪在地上,脖子被麻绳勒得发紫。爹举着杀猪刀的手在抖,刀刃上沾着血珠:"阿蘅,爹不是心狠...这马的皮子能换五石米,够你和我过个安稳年..."
阿蘅喊了一声"爹",眼前突然发黑。她看见追云的眼睛慢慢闭上,看见它的血渗进泥土里,开出妖异的花。等她再醒来,是被娘抱在怀里,耳边是村民们的惊呼:"快看!马皮裹着阿蘅飞起来了!"
阿蘅是被风卷着的。她感觉自己轻得像片羽毛,马皮裹着她越升越高,掠过五柳河的青石板桥,掠过村头那棵三百年的老槐树,最后停在村后那片桑树林里。桑树的枝桠勾住了马皮,她便悬在半空中,看见自己的身体正在变轻——皮肤下透出青色的脉络,头发变成了蚕丝的颜色。
"阿蘅?"她听见娘的哭声从树下传来。可她的嘴张不开,只能看着娘在风里挥手,看着爹跪在桑树下磕头,看着村民们举着火把围过来。最后,她的视线落在桑树的嫩芽上——那是追云生前最爱的,总爱用鼻子蹭一蹭的新枝。
后来五柳村的人都说,每到春蚕吐丝时,桑树林里总会传来若有若无的歌声。那声音像极了阿蘅从前哄妹妹睡觉时哼的调子,又像极了追云奔跑时的马蹄声。有人说看见过马头娘的身影——在晨雾里,在暮色中,穿着青衫,骑在蚕背上,朝着桑树的方向轻轻挥手。
再后来,村里有了个规矩:每年清明前后,养蚕的人家都会在桑树下放一碗清水,里面漂着片新鲜的桑叶。他们说,那是给马头娘的茶,也是给所有重情重义的生灵的谢礼。
而阿蘅的故事,就藏在每一颗雪白的蚕茧里。当姑娘们抽丝剥茧时,总听见蚕房里传来细碎的低语,像是有人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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