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她添皴擦;他题诗,她便在他腕边吹口气,让墨香渗进纸里,连虫儿都不敢啃。
三个月后,陈衍的画在苏州城卖了千两银子。买家说,那山水里有松涛声,有月光落进溪涧的响。又过了三个月,皇帝的贴身太监捧着圣旨上门,说皇上看了他的《寒江独钓图》,赞"墨中有魂"。
可陈衍的手开始发抖。他磨墨时,常咳出血沫;看字画时,眼前总晃着重影;最奇的是,他夜里总梦见自己变成松枝,被砍倒,被焚烧,被揉成墨。
"你在耗我的命。"那夜,女子倚在他肩头,声音轻得像叹息,"你每用我一次,便折寿十年。"
陈衍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:"我不在乎。"
"你骗我。"女子的指尖抵在他心口,"你的心跳越来越慢,像快燃尽的烛芯。"
陈衍握住她的手,按在自己脸上。他的脸瘦得脱了形,颧骨高高凸起,眼窝深得能盛住月光:"你看,我还能陪你多久?"
女子突然哭了。她的泪落在陈衍手背上,烫得惊人,像滴熔化的墨。
"傻子。"她捧住他的脸,"你可知,我本是墨里的灵,该随墨成而散。可你偏要把精血喂给我,让我有了人形,有了贪念...如今我若走,你便要魂飞魄散;我若留,你便要..."
"我活够了。"陈衍打断她,"我这一辈子,就做了制墨一件事。能让你活下来,能让天下人看见我制的墨,值了。"
他起身走向案头,取出最珍爱的那方紫檀木盒。盒里躺着他新制的墨,墨身还带着体温,是他昨夜用最后一滴心血和成的。
"这是我最后的心血。"他把墨放进女子手里,"你吃了它,就能长存。"
女子后退两步,墨从指缝里滑落,摔在地上,裂成碎片。
"你疯了?"她扑过去,想把碎片拼起来,"没了墨,我立刻就会散!"
陈衍笑了,笑声里带着血沫:"墨在我在,墨亡我亡。可我宁愿墨活,我死。"
他抓起案上的刻刀,划开手腕。鲜血滴在墨锭上,像落进深潭的红枫。墨锭开始发烫,泛起金光,女子的身体渐渐透明,却又变得更清晰——她的眉眼,她的衣袂,她发间的松枝,都变得比从前更真实。
"陈衍..."她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,"你为何对我这么好?"
陈衍倒在血泊里,望着头顶的月亮。他想起第一次见这块松烟时,月光也是这样亮。那时他想,要是能制出一方有魂的墨,就算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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