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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定了定神,稳住有些发虚的声调,垂下眼帘,只盯着丈夫官袍下摆沾上的一点墨渍,悠悠地说道:“主君莫问,只是……只是偶然所得,那位……那位先生,特意叮嘱了,不愿叫人打听名讳,更不愿扬名立万。”
“不愿扬名立万……”文品言咀嚼着这四个字,眼中的灼热渐渐沉淀,化作一片深邃的遗憾与了然的钦佩。
他长长叹息一声,那叹息里充满了高山仰止的感慨,“是了,是了……若非如此超然物外、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,焉能有此经天纬地之才?此等洞悉世情、算无遗策的本事,若存半分入世之心,早已是封侯拜相、位极人臣了,何至于籍籍无名?唉……”
他摇着头,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向往与失落,“可恨文某福薄缘浅,竟不得拜谒真颜。若能有机缘当面聆听这位先生教诲,哪怕只是片语点拨,文品言……定当执弟子礼,叩首以拜!”
宗月柔听着丈夫这番发自肺腑,将写策之人奉若神明的感叹,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抽动了一下,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。
她看着丈夫那张因连日操劳而清减的脸,心疼极了,可现在又看到他因激动而焕发出异样的神采,终究只是低低应了一声:“……嗯。”
所有的解释,都化作一声含混的鼻音。
文品言已然顾不上妻子的异样,胸中那股被绝世策略点燃的火焰,烧得他坐立难安。
他猛地站起身,将那几页纸如珍宝般小心地拢入袖中,大步走向书斋门口,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和力量,喊道,“来人!速请县丞、县尉、主簿、典史……即刻到二堂议事!有要务!
不到一盏茶的功夫,小小的二堂便挤满了人。
县丞老成持重,主簿精明干练,县尉一脸风霜,典史则带着些衙门底层滚打出来的油滑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闷的,带着汗味和旧公文气息的压抑。
文品言端坐主位,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亢奋交织在一起。
他没有多余的寒暄,直接将袖中那几页纸取出,目光扫过堂下众人,声音沉肃地开始逐条宣读那策略上的内容。
“……其一,明察暗访,厘清各乡社‘香主’、‘坛主’名下田产、铺面来源,凡有强夺、巧取豪夺者,无论牵涉何人,即刻立案,张贴告示,许苦主首告,限期清退原主……”
堂下先是死一般的寂静,县丞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,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着。
主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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