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43章 天下白

头回望，已望不见长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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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杯聊为送征鞍，落叶满长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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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喃喃着与李瑕初见时写下的词句，心头忽生感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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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曾想这一世人，少年时还与元好问同是金国士子，听其填词，“狂歌痛饮，来访雁丘处”。到年老时，却已是开国功臣，听一句“数风流人物，还看今朝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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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余年天下兴亡，俱是战乱不休，白骨遗野，苍生何其悲苦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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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往忙得没工夫想这些。如今忽然闲下来了，杨果不免有了万千思绪，于是老泪纵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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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本该是富贵好还乡的一夜，老者却在船舱中无法入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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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明时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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岸边能听到鸡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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船只由渭水驶入黄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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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前就是“峰峦如聚，波涛如怒”的潼关，杨果遂想到了那首《山坡羊·潼关怀古》，心念着“兴，百姓苦；亡，百姓苦”。忽然，只见一轮白日于黄河中升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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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口豁然开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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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愣了愣，想起的是那夜在开封城中李瑕给他的一句许诺，让国强而民不受辱的许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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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隔十余年，他依旧记得那少年坚定的眼神，且庆幸万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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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西庵先生送我半首残诗，我也送你一句残句吧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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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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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唱雄鸡天下白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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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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