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醉仙楼里,那袅袅琴音,如烟似雾,缭绕在楼阁梁柱之间,钻入每个听客的耳蜗深处,撩拨着心尖上最软的那一处痒。琴声陡然拔高,似孤鹤唳天,清越入云,仿佛要将这满楼雕梁画栋都震下金粉来。满座豪客,或衣锦,或佩玉,此刻竟都如泥塑木雕,屏息凝神,目光尽数焦着在二楼珠帘之后,那个影影绰绰的绰约身影上。金陵城豪掷千金的销金窟,此刻竟安静得能听见烛火哔剥的轻响。
陡然间,“铮——”一声裂帛般的锐响,惊破这迷醉的沉酣。琴弦崩断!
楼内灯火骤然一暗,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了光明的喉咙。无数烛火齐齐猛烈摇曳,光影疯狂地扭动、跳跃,在宾客们惊愕的脸上投下鬼魅般晃动的斑驳。一股奇寒毫无征兆地自二楼珠帘后弥漫开来,阴冷刺骨,瞬间穿透了锦缎华服,直直扎进骨髓深处。满堂宾客齐齐打了个寒噤,牙齿咯咯作响。
“嘶……好冷!”有人失声惊呼。
“灯……灯怎地全暗了?”另一人声音发颤。
无数道目光,惊疑不定,齐刷刷刺向那帘幕深处。方才那清越如鹤唳的琴音,便是从那里传出的。此刻,帘后那朦胧的身影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,隐约可见一只素白得近乎透明的手,正紧紧攥住胸前一点幽光。那光,荧荧一点,冰蓝冷冽,正透过纱帘的缝隙,顽强地、固执地、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寒意,投射出来。寒意正是源于此。
珠帘微动,一个身影悄然退入更深的黑暗里,仿佛被那点冰蓝幽光吞噬。
柳含烟退回内室,背脊紧贴着冰冷的雕花门板,才勉强支撑住几乎虚脱的身体。每一次强颜欢笑、抚琴待客之后,便是这般耗尽心血似的疲惫,仿佛灵魂都被那些贪婪粘腻的目光抽走了大半。她急促地喘息着,胸口那点冰蓝幽光随着她的呼吸急促明灭,寒意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入肌肤,带来一种奇异的刺痛与清醒。她颤抖着手指,从颈间解下那枚从不离身的玉坠。
玉坠温顺地躺在她冰凉的手心,约莫鸽卵大小,触手奇寒彻骨,仿佛握着一块永不融化的玄冰。玉色是沉静的深碧,内里却蕴着数道殷红血丝,纠缠盘绕,丝丝缕缕,如同活物般在玉石深处缓缓流动、搏动,透着一股妖异而惊心动魄的美。方才那几乎冻结整个醉仙楼的奇寒,正是源于此物。它此刻安静下来,内里的血丝也渐渐放缓了搏动,只余下那刺骨的冰凉,顽固地提醒着它的存在。
指尖抚过那冰冷的玉面,一股深不见底的悲怆与恨意再次汹涌而来,几乎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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