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崖山深处,云雾常年不散。一株老榕,虬根盘踞如卧龙,不知活了几百春秋。其根下藏着一枚卵石,受日月精华、草木灵息浸润,竟也开了窍,懵懂生出灵智。又不知过了几多寒暑,这石精终在雷雨交加的春夜,吸尽一道天雷余烬,褪去顽石躯壳,化成了人形。
晨光熹微,雨霁天青。新生的石精赤足站在湿漉漉的苔藓上,茫然四顾。他约莫十五六岁少年模样,身形清瘦,肌肤带着山石特有的温润青白色泽,眉眼干净,眼神清澈懵懂如初生小鹿,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细长的手指,又摸了摸头顶——那里竟生着几片嫩绿柔软的榕树新叶。
“我…我是谁?”他喃喃自语,声音清越,带着山泉的回响。无人应答,只有林间鸟雀啁啾,晨露滴落。
他漫无目的地在山林中游走,像一张纯白的纸,不辨善恶,只凭本能感知。嗅到野果的清甜便摘来吃,尝到泉水的甘冽便俯身畅饮。他不知饥饱,亦无寒暑之扰,只觉得这山林万物,皆可亲可爱。
一日,行至山涧边,忽闻下游传来凄厉哭喊。循声奔去,只见一个采药老翁失足滑落,半身卡在嶙峋石缝中,浑浊的涧水已漫至胸口。老人面色青紫,眼看就要被冲走溺毙。
石精心中莫名一紧,仿佛那冰冷的涧水正冲刷着自己的筋骨。他不及细想,纵身跳入刺骨的激流。水流湍急,冲得他踉跄不稳,石底湿滑,几次险些摔倒。他咬紧牙关,凭着一股蛮力与石精天生的沉稳,硬是挪到老人身边。青白色的手指死死抠住湿滑的岩石,另一只手奋力拖拽老人。水流冲得他手臂发麻,碎石划破了他的皮肤,渗出淡青色的汁液,混入浊流。
费尽九牛二虎之力,终于将奄奄一息的老人拖上岸。老人冻得瑟瑟发抖,意识模糊。石精不知如何是好,只是下意识地紧紧握住老人冰冷的手,试图将自己体内那股温润的山石之气渡过去。他笨拙地学着山雀的叫声,试图安慰。不知过了多久,老人悠悠醒转,看见眼前这衣衫褴褛、头顶生叶的清瘦少年,浑浊的老眼满是惊愕与感激。
“小…小哥…多谢救命之恩…”老人声音嘶哑。
石精只是腼腆地笑了笑,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,又指了指远处隐约可见的山村,示意老人回家。看着老人蹒跚远去的背影,他心中第一次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,暖暖的,很舒服。原来助人,是这般滋味。
自那以后,石精便常在青崖山附近游荡,懵懂的心被一种莫名的牵引所系。他不知那叫“善”,只觉见不得生灵受苦。救下挂在悬崖枯枝上的雏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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