脆的喊声:“沈公子!沈公子在吗?”
沈青崖忙放下笔,开门迎出。只见阿绣挎着个小巧的竹篮,站在院门外,笑盈盈地道:“公子,我家小姐说,今日得了几样新鲜的时令小菜,还有一坛自家酿的梅子酒,新启封的,滋味正好。感念公子常以丹青妙笔相赠,无以为报,特备下几样粗陋小菜,请公子移步‘寄庐’,共尝新酒,权当…谢过公子画上那株老梅的盛情。”她说着,俏皮地眨了眨眼,显然最后一句是她自己加的。
沈青崖闻言,心头一阵悸动,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,漾开圈圈涟漪。终于…要见到她了么?这些日子的神交,早已让他对这位只闻其声、偶见其影的胡四姐充满了好奇与倾慕。他强自按下心头的波澜,面上维持着平静,拱手道:“四小姐太客气了。青崖愧不敢当。既蒙相邀,敢不从命?请阿绣姑娘稍候片刻,容我换身衣裳。”
他匆匆回屋,换了件半新的青色直裰,又将鬓角梳理整齐,对镜自照,虽仍显清瘦,倒也清爽利落。这才随阿绣出了门。
雨早已停了多日,暮春的黄昏,空气里浮动着栀子与泥土混合的温润气息。短短几步路,沈青崖的心跳却如同擂鼓。推开“寄庐”那扇乌漆木门,眼前豁然开朗。
小院比沈青崖的住处稍大,却更显精致雅洁。青砖墁地,一尘不染。墙角数竿翠竹挺拔修长,竹叶青翠欲滴。院中一架紫藤,花开正盛,累累垂垂的淡紫色花穗如同一片流动的云霞,散发出甜而不腻的芬芳。一架小巧的葡萄藤沿着竹架攀援,新叶嫩绿可爱。一架石桌石凳置于紫藤花架之下,桌上已摆好了几碟精致的菜肴:一碟碧莹莹的清炒莼菜,一碟油亮亮的酱汁茭白,一碟粉嫩嫩的虾仁炒莲藕,还有一碟金黄酥脆的炸小鱼。桌角放着一个素白瓷坛,坛口泥封已去,散发出清冽诱人的梅子酒香。
而最引人注目的,是石桌旁,紫藤花影里,亭亭玉立的胡四姐。
她今日未着素衣,换了一身天水碧的罗衫,衣料轻薄柔软,如水般贴合着她窈窕的身段。衫子上用银线绣着疏疏落落的折枝玉兰,雅致非常。如云乌发松松绾了个随云髻,只斜簪了一支白玉雕琢的玉兰花簪,簪头几点花蕊,用细如毫发的金丝点缀,精巧绝伦。她正俯身整理着桌上的杯箸,侧脸线条柔和秀美,肤色在暮色里如同上好的羊脂玉,泛着温润的光泽。听到脚步声,她抬起头来。
四目相对。
沈青崖只觉得呼吸一窒。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?瞳仁并非纯黑,而是带着一种清透的琥珀色泽,如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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