忍不住想握住那只沾染了花汁的手。然而未等他有所动作,胡四姐已收回手,扶着石桌站起身来,身姿虽有些微晃,却依旧优雅:“夜了…公子…该回去了。阿绣…阿绣…”她唤了两声,声音渐低,带着浓浓的倦意。
阿绣闻声从屋内跑出,忙扶住自家小姐,对着沈青崖歉然一笑:“公子,小姐有些醉了,我扶她进去歇息。公子慢走。”说着,便半扶半抱着胡四姐向屋内走去。
胡四姐倚在阿绣肩头,回头望了沈青崖一眼。那一眼,眸光迷离,似有千言万语,最终只化作唇边一个极淡、极柔、带着无尽眷恋与不舍的微笑。
沈青崖独自站在紫藤花架下,望着那扇轻轻合拢的房门,心中百感交集。方才花下对酌,她迷离的眼波,娇憨的笑语,还有那未尽的言语、不舍的回眸…点点滴滴,如同烙印,深深刻入心版。晚风拂过,紫藤花穗摇曳,暗香浮动。他深吸一口气,胸中那团炽热的火焰不仅未熄,反而燃烧得更加汹涌。他知道,有些东西,已悄然不同了。
自此,沈青崖与胡四姐之间那层无形的薄纱彻底揭去。他不再只是夜半听音的邻居,成了“寄庐”的常客。白日里,他常携新作的诗画前来讨教。胡四姐于书画鉴赏眼光极高,往往寥寥数语,便能点出他画中气韵的滞涩之处,或是诗里字句的未谐之音,令沈青崖受益匪浅。她的书房布置得极为雅致,靠墙一排书架上多是些诗词曲谱、画论杂记,也有些珍本古籍,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与樟脑气息。窗下置一长案,案上文房四宝俱全,一方端砚,墨色如漆,几支紫毫笔搁在青玉笔山上。案头常供着时令鲜花,或是插着几枝清雅的菖蒲。
沈青崖最爱看她作画。她作画时神情专注,眉目低垂,纤长的手指执着画笔,如同拈花。笔下流出的并非工细繁复的工笔,而是逸笔草草的写意。有时是几竿疏竹,有时是几朵墨荷,有时只是一块奇石、一弯冷月。墨色浓淡相宜,笔意疏朗空灵,画境高远,自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逸之气。沈青崖每每看得心驰神往,只觉她的画与她的人一般,清到极致,也美到极致。
两人谈诗论画,品茗弈棋,时光在紫藤花影与翰墨书香中静静流淌。沈青崖发现胡四姐学识之渊博远超他的想象,不仅于琴棋书画造诣精深,对星象医卜、草木虫鱼亦颇有涉猎,言谈间旁征博引,妙语连珠,却又毫无炫耀之意,只如春风化雨,润物无声。她似乎偏爱一切清冷孤高之物,爱梅的傲雪,爱兰的幽谷,爱竹的劲节,爱菊的凌霜。谈及世事,她眼中常有洞悉人情的了然,却又带着几分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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