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绿锈的“崇祯通宝”,叮当作响,声音空洞得刺耳。
米尽,钱绝,药断。
屋外的冷雨,仿佛直接浇进了我的心里,冻得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。科举落第的耻辱,亲朋冷眼的酸楚,求告无门的绝望,此刻都被这缸底的冰冷现实无限放大,沉甸甸地压在胸口,让我喘不过气。我靠着冰冷的米缸滑坐在地,额头抵着粗糙的缸壁,一股巨大的、令人窒息的疲惫和茫然席卷而来。明天…明天该怎么办?娘的药…明天的米…那如同附骨之疽的债务…
就在这时——
“砰!砰!砰!”
粗暴的砸门声如同惊雷,猛地炸响!破旧的木门剧烈地摇晃起来,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。
“柳明诚!开门!给老子滚出来!”门外传来钱大疤那破锣嗓子特有的、混杂着酒气和戾气的咆哮,“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!躲?躲得过初一,躲得过十五吗?!”
我的心猛地一沉,瞬间坠入冰窟!钱大疤!镇上赌坊的爪牙,出了名的心狠手辣!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动,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。
“柳明诚!别他娘的装死!”另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,是钱大疤的跟班癞头张,“再不开门,老子可要踹了!你这破门板,经得住爷们几脚?”
“业儿…咳咳…外面…”娘惊恐地抓住我的衣角,枯瘦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。
我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心头的恐惧和屈辱,拍了拍娘的手背:“娘,没事,您躺着,我去看看。”声音努力维持着平静,却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。
我站起身,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,走到门边。手搭在冰冷的门槛上,指尖冰凉。门外的叫骂和踹门声越来越响,木门不堪重负地呻吟着,随时可能碎裂。
“柳明诚!识相的赶紧滚出来!不然,嘿嘿…”钱大疤阴恻恻的声音贴着门缝钻进来,“听说你娘病得不轻?兄弟们正好缺个暖脚的婆娘…”
一股混杂着愤怒、恐惧和绝望的血气猛地冲上头顶!我猛地拉开了门闩!
“吱呀——”破旧的木门被粗暴地推开,挟着冷风和湿气。
门外,两个身影堵住了狭小的门口。当先一人身材魁梧,满脸横肉,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边眉骨斜划至嘴角,随着他狰狞的表情扭曲蠕动着,正是钱大疤。他敞着怀,露出浓密的胸毛,一股浓烈的劣质烧刀子和汗臭味扑面而来。旁边那个瘦高个,顶着个光溜溜、布满癞痢疤痕的脑袋,一双三角眼滴溜溜乱转,透着阴狠,正是癞头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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