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,那一直像铁钳般死死箍着他胸腔的窒息感和撕裂般的剧痛,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!一股久违的、带着生涩暖意的气流,顺畅地涌入他的肺部。他猛地坐起身,难以置信地抚摸着自己的胸口,那里一片平静,再无半点咳意。他甚至试着用力吸了一口气——畅通无阻!一股狂喜瞬间淹没了他。
次日清晨,李三郎竟红光满面地下了炕,喝下了一大碗稀粥!这奇迹般的“康复”迅速传遍了小小的村落。乡邻们啧啧称奇,纷纷前来探望。李三郎心中被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隐秘的恐惧填满,对那晚之事绝口不提。
然而,就在他“康复”的第三天清晨,一声凄厉的哭嚎划破了村子的宁静。李三郎心头猛地一跳,循声跌跌撞撞冲出自家那歪斜的柴门。只见邻居王屠夫家的破屋前,已围满了人,个个脸色煞白,交头接耳,指指点点。王屠夫那五大三粗、平日里杀猪宰牛气壮如牛的婆娘,此刻瘫坐在门槛上,捶胸顿足,哭得撕心裂肺:“当家的啊!你咋就…咋就睡过去了啊!昨儿还好好的啊!”
李三郎挤进人群,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门槛内,王屠夫那魁梧的身躯直挺挺地仰面躺在冰冷的地上,双目圆睁,瞳孔早已散大,脸上凝固着一种极度的惊愕和难以置信的神情。面色是骇人的青灰,仿佛全身的血在一瞬间被抽干了。正是那个曾因赊欠肉钱,被李三郎暗中诅咒过“撑死”的壮汉!他壮得如同一座小山,一顿能吃三斤肥肉,昨夜还声如洪钟地吆喝过。
李三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胃里翻江倒海。他死死捂住嘴,踉跄着退开,耳边嗡嗡作响,只剩下白无常那温润如毒酒的声音在回荡:“转嫁于他人之肩…转嫁于他人之肩…” 王屠夫那青灰的脸,那双惊愕的眼睛,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的脑海里。他逃也似的奔回自己那间骤然变得阴冷死寂的土屋,背靠着冰冷的土墙滑坐到地上,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枯叶。原来这“续命”,竟是如此血腥的代价!
恐惧如同附骨之蛆,日夜啃噬着李三郎的心。然而,第一个月的朔日(初一),还是如期而至。
月华惨淡,夜半三更。李三郎蜷缩在冰冷的土炕上,用破旧的棉被将自己紧紧裹住,牙齿咯咯作响。油灯早已熄灭,屋内一片死寂。忽然,那熟悉的、令人骨髓冻结的阴冷气息再次弥漫开来。惨绿的光晕无声无息地亮起,将土屋染成鬼蜮。白无常那素白的身影,如同月光凝结的鬼魅,悄然立在炕前,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温润无害的笑意。他手中托着一本薄薄的册子,封面是沉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 第3页 / 共6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