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、如同石头般的杂合面窝头。
而在包袱旁边,稻草上,清晰地印着一行小小的、湿漉漉的痕迹——像是一个刚学会爬行的婴儿,用沾满口水的小手小脚,在结霜的草叶上,歪歪扭扭爬过留下的印记。
那印记的方向,不偏不倚,正对着陈守业此刻站立的位置。
陈守业的血液瞬间冻结!他猛地抬头,惊恐地环顾这间寒气森森的斗室。空无一人,唯有那行小小的、湿冷的爬行印记,如同无声的嘲讽,烙印在结霜的稻草上,也烙印在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上。
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,连滚带爬地冲出棺材铺,冲进惨白的雪地里,像一只被恶鬼追赶的丧家之犬,再也没有回头。
……
三年后,腊月二十三,小年夜。
潍县城西,一处新起的青砖小院。院里张灯结彩,隐隐传出孩童的嬉闹声和大人满足的笑语。正房堂屋暖意融融,红木八仙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,中间一口黄铜暖锅咕嘟嘟冒着热气。
主人周福安,也就是当年的陈守业,穿着崭新的绸面棉袍,红光满面,抱着个虎头虎脑、约莫两三岁的胖小子,正用筷子尖蘸了点温热的米酒,逗弄着往孩子嘴里送。小家伙被辣得直皱眉头,挥舞着小手咯咯直笑,露出几颗乳白的细牙。
“哎哟,我的大孙子哎!可不能喝这个!”旁边一个穿着体面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太太(周福安续弦的婆娘)笑着嗔怪,忙把孙子抱过来,塞给他一块甜甜的米糕。孩子立刻被米糕吸引,专心啃起来。
周福安看着孙子,又看看这满桌丰盛,再想想三年前那场风雪、那口破棺材铺,恍如隔世。他改名换姓,凭着早年偷偷攒下的一点积蓄,又走了点门路,竟在城南盘下个小杂货铺,生意居然不错。后来娶了这个死了丈夫、带着点薄产的寡妇,日子更是蒸蒸日上。去年,这婆娘竟老蚌生珠,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!简直是老天爷开眼!那场风雪里的噩梦,早已被他刻意深埋心底,只当是晦气的一场幻梦。
“当家的,趁热吃!”婆娘给周福安夹了一大块油汪汪的肥鸡腿。
周福安乐呵呵地应着,端起酒杯抿了一口。热酒下肚,浑身舒坦。他惬意地眯起眼,看着孙子啃米糕的可爱模样。小家伙吃得满脸都是,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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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,院子里传来几声狗叫,接着是看门老仆惊慌的声音:“谁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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