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秋的手指抚过冰冷的镜面,指腹下是细腻如脂的包浆,掩盖不住岁月蚀刻的细微痕迹。这是一面晚清时期的铜镜,镜背錾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,中心镶嵌着一小块温润的羊脂白玉。镜面早已不复当年光亮,蒙着一层雾蒙蒙的灰翳,像蒙尘的记忆。它被送到沈清秋的古董修复工作室时,装在一个褪色的紫檀木匣里,委托人是位声音沙哑、不愿露面的老先生,只留下一句:“务必复原,报酬丰厚。”
沈清秋是业内小有名气的古物修复师,尤其擅长处理金属器皿。她喜欢古物中沉淀的时间,却本能地排斥这面镜子。从打开匣子的那一刻起,工作室里常年弥漫的松节油和檀香味中,就掺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、铁锈混合着陈腐檀香的怪味。镜面倒映出她清秀却略显苍白的面容时,那影像似乎总比现实慢上半拍,眼神也空洞得不像她自己。
但她接下了这单生意。修复过程异常艰难。铜镜的氧化层顽固得超乎想象,常规的化学试剂效果甚微。她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,用极细的砂纸和特制的刻刀,一点一点、小心翼翼地剥离那些覆盖在精美纹饰上的铜绿和污垢。每当她的工具接触到镜面,指尖就会传来一阵细微的、冰冷的刺痛感,仿佛镜面在抗拒她的触碰。
工作室的挂钟敲响了午夜十二点。沈清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,打算结束今天的工作。就在这时,她眼角的余光瞥见镜中自己的倒影——似乎……动了一下?不是她动作的反射,而是那倒影在她停下动作后,极其轻微地、诡异地……偏了偏头。
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窜了上来。沈清秋猛地抬头,死死盯住镜面。镜中的“她”也正看着她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眼神却深邃得如同两口深井。错觉?一定是太累了。她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移开视线,准备收拾工具。
“滴答……”
一声清晰的、液体滴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工作室里响起。
沈清秋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。声音来自镜子的方向。她僵硬地转过头,瞳孔瞬间收缩——一滴粘稠的、暗红色的液体,正从镜框下方那朵錾刻的莲花花瓣尖端渗出,缓慢地凝聚,然后,“啪嗒”一声,滴落在她铺着白色吸墨纸的工作台上,晕开一小朵刺目的猩红。
血?!
她猛地后退一步,撞倒了身后的椅子,发出刺耳的噪音。再看那镜面,刚才滴落的“血”迹竟已消失无踪,白色的吸墨纸上也干干净净,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极度疲惫下的幻觉。然而,那股铁锈混合着檀香的腥甜气味,却在空气中变得浓烈起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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