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开。公孙弘的象牙笏板便咚咚敲在青砖上,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麻雀。
"公主可知,鲁郡有老儒生一怒之下烧了《春秋》注本!"他身后的申公颤巍巍捧着卷焦黑的竹简,炭笔写的"牝鸡司晨"四字还残留在焦痕里,"更荒唐的是,太学讲坛上竟有女弟子问能否参与经义策试,这...这成何体统!"
"公孙大人可知,西市的女户们凑钱建了座'织锦义学'?"刘妧推过太学令的奏报,朱批里清晰写着"女学徒所织锦缎已纳入少府贡品","还有南阳郡报来,王阿莲用多缴的盐税修了座灌溉渠,如今渠边的桑田能多养两箔蚕。她们不是在乱纲纪,是在固国本。"
陈阿娇忽然从偏殿转出来。十二幅帛画深衣的下摆扫过青砖,腰间玉带钩上悬着的鎏金算筹晃得老儒生眯起眼。
"公孙大人府上的田租,不是靠您家儿媳算出的新丈量法,才没被佃户瞒报的?"她忽然冷笑一声,玉簪子挑开厚重的门帘,"前儿我还见您家夫人在西市卖新织的'凤穿牡丹'锦,怎么这会倒说起'妇人无外事'了?"
话音未落,曲逆侯夫人抱着一叠账册走进来,朱红印信里赫然是女子花押。
"这是我嫁入侯府时的陪嫁田产,如今由我亲自经管,每年缴的税比旁支男丁还多!"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却又透着股倔强,"若按旧律,我死后这些田产都要归族里叔伯,我那三个女儿可怎么活?"
卫子夫上前一步,将装订整齐的《女户陈情簿》捧到案中。首页便是渔阳李氏的血书,指印旁用歪扭的字迹写着:"得田五十亩,小儿病愈,今岁可缴粟三石"。
"方才宫正司来报,"她的声音轻却稳,像春日溪水淌过青石,"去年各郡报的逃户数目,这个月已减了四成。那些曾抱着孩子跪在县衙前的妇人,如今能凭着户帖领回属于自己的桑田了。"
展开的地图上,馆陶长公主封地的红点最密——那里的妇人竟已开始用竹筹记账,把每日的买卖明细刻在竹简上。
未时的阳光透过窗棂,在青砖上投下菱形光斑。刘妧望着案头新送来的《女户治产图》,图上用艳丽的彩绘描着妇人如何踩动织机、如何开凿盐井、如何拨动算筹,角落还画着个扎丫髻的小姑娘,正踮着脚尖把铜钱丢进陶罐。
"去把尚方署的匠人叫来,"她忽然对绿萼说,语气里带着笑意,"让他们照着太学女学徒画的图样,铸一些刻着'女户'字样的铜量器,发到各郡的市舶司去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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