玺印在日光下泛着金光,"监国之权,乃先帝亲授。今日议女子继承权,非为妇人争宠,乃为大汉固根本——若孤女寡母能守产业,何愁民不聊生?若女子能凭本事立户,何愁国库空虚?"
卫子夫忽然上前一步,将《女户主税册》捧到公孙弘面前:"大人不妨看看,这些女户主缴的税,比同等级男户主多了多少。她们不是不能治产,是世道不让她们治产。"册页翻动间,南阳王阿莲的盐井账目上,清清楚楚记着她三年间多缴的三百斤盐税。
酉时的炊烟漫进宫墙。
刘妧站在宣室殿的高台上,望着西市方向腾起的灰烟。那里大概还在传着"女子掌家败门风"的谣言,但她想起早上霍去病带来的李氏——那妇人跪在雪地里,怀里抱着冻得发紫的孩子,却死死攥着半张被撕碎的田契。
"去叫廷尉府的律博士们,"她转身对侍女说,声音在殿内回荡,"就说我意已决:凡妇人承夫产、女户继父业者,许其自立户籍,所缴赋税按常例减半。"
陈阿娇走过来,将一件狐裘披在她肩上,珍珠璎珞蹭着她的脸颊:"放心,娘已让各府夫人去坊里说了,明儿就有绣娘把女户主的故事绣成帷幔,挂在西市茶楼里。"
卫子夫也跟上来,手里捧着新抄的《户律》草案,墨迹未干的简牍上,"女子继承权"六个字被朱砂重重描过。
殿外的铁马在晚风中叮咚作响,像在应和远处市井传来的妇人笑语。
刘妧摸着狐裘领口的软毛,想起父亲遗诏里"变通者,天道也"的字样——这大汉的律例,终究要为这宫里宫外的女子,凿开一道透进光的缝隙。
而此刻的长安西市,卖针线的张婆正把铜钱塞进孙女手里:"攒着,往后咱也能像男人一样,在户籍上写自个儿的名儿。"旁边买绢的新妇听见了,低头笑时,发间的银簪晃出细碎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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