咚"地触底。竺法兰转动绞盘,锤头缠上来的珊瑚枝间,卡着半片刻着鬼脸的桐木。"看这珊瑚长势,"他用银簪刮着枝桠,"十年就长这么厚,底下准埋着东西。"
徐福凑过去闻了闻,突然把烟袋扔了:"这味儿!跟十年前'明珠号'沉船时一个样!当年那船沉前,海里就飘着这股甜腻味。"
掌灯时分,船舱里点起油灯。刘妧和竺法兰围着沙盘,用贝壳摆着暗礁位置。"得把礁石刻上记号,"竺法兰指着沙盘里的碎石,"就像波斯人在珊瑚礁上凿十字。"
张小七蹲在旁边刻木牌,凿子每敲一下就扬起木屑:"我在木牌上刻了水纹,退潮时能看见。"他举起刚刻好的木牌,上面的波浪纹凹凸分明。
徐福摸着木牌边缘:"好小子!这跟我爷爷说的'礁头插旗'一个理,就是更经泡。当年他跑船,就靠这法子躲暗礁。"
后半夜,卫子夫宫里的小内侍乘船赶来,船桨搅碎了满海星光。"公主,"他从怀里掏出油布包,"娘娘在吕嘉的珍珠棚里找到这个。"
里面是半片贝壳,壳面上用朱砂画着五芒星,中心写着"馆"字。刘妧接过贝壳,发现壳缝里嵌着紫粉——跟泉州港船坞的压舱石一个样。
破晓时,陈阿娇的《海疆令》送到了测绘船。黄绢诏书在晨风中展开,刘妧将青铜印信递给竺法兰。印信上铸着船和海浪,触手冰凉:"南海的海图,就交给你了。"
竺法兰单膝跪地,甲叶磕在甲板上:"末将定把暗礁都标清楚,不让一艘商船触礁!"
吕嘉被押走时突然挣断绳索,跳进海里大喊:"算学测海...会遭鲛人报复!"话音未落,他落水处的海面就翻起了黑浪,一股甜腻味飘上甲板。
晨雾里,辛伯达正教水手认星盘:"北斗七星像勺子,勺柄指着的就是南方。"他的拐杖在甲板划出弧线,"记住这个,夜里行船就不会迷向。"
突然,阿瞒的瞎眼黄狗对着船底狂吠,爪子刨着木板。众人撬开甲板,底下藏着个蜡封的贝壳,里面是张帛书,画着珍珠贝和蛊虫——正是馆陶商盟的标记。
"公主,"霍去病捡起贝壳,壳面还沾着海水,"辛伯达说波斯人用夜光沙画海图,或许能试试。用沙子在羊皮上标出暗礁,夜里就能看见。"
刘妧望着远处合浦郡的方向,已有采珠船扬起白帆。"画海图..."她摸出吕嘉的密信,信上"珍珠换楼船"四字被海水泡得发皱,"是该让大汉的船,走到珍珠生的地方去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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