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蔡伦穿着靛蓝工服,正往锅里添着泡了整夜的桑树皮,旁边的陶瓮里泡着石灰水,水面浮着层白花花的沫子。毛延寿抱着胳膊站在圈外,嘴角撇着:“用石灰腌树皮,怕是想毒死看书的人!”
刘妧没接话,只示意蔡伦揭开锅盖。蒸汽腾地散开,露出锅里煮得软烂的树皮,用竹筷一搅,竟化成了稠稠的浆。蔡伦舀出一勺浆水,淋在抄纸模具的竹帘上,轻轻晃动两下,待水分滤尽,揭下来便是张湿哒哒的纸坯。“这是俺照着公主给的图琢磨的,”蔡伦将纸坯贴在晒纸墙上,“桑树皮得选春末的,韧度足,再配上石灰水慢慢煮,去了那层涩皮,出来的浆比麻头还细腻。”
人群里发出啧啧称奇声,有书生摸出怀里的竹简对比——那竹简用了不到半年,竹节处已泛出霉斑,凑近了还能闻到蛀虫的味道。毛延寿的脸色由红转白,忽然拔高声音:“孔子曰‘信而好古’,你们这是数典忘祖!”说着便要去抢墙上的纸坯,却被霍去病伸手拦住,他袖口的皮子蹭过毛延寿的衣袖,冷声道:“先生还是先看看自己运来的竹简吧。”
话音未落,几个市令署的差役抬着捆竹简过来,劈开竹绳后,只见里头的竹简竟有半数是虫蛀过的,蛀洞眼儿里还沾着未死的白虫。毛延寿见状猛地后退一步,撞在身后的幡旗上,幡布滑落,露出里头藏着的账本——上面用朱砂记着“虫蛀竹半价收,石灰水煮冒充新简”的字样。
刘妧没看那账本,只望着晒纸墙上渐渐干透的纸页,阳光透过纸背,能看见细密的纤维纹路。霍去病走到她身边,低声道:“方才差役搜出凌云阁的地窖,里头囤着上万捆虫蛀竹,还藏着私铸的钱模。”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,“先去茶摊歇歇吧,蔡师傅说头炉纸申时能揭。”
申时的茶摊飘着煎茶的香气,刘妧用竹刀将胡麻饼切成小块,霍去病替她斟着酽茶:“方才摩罗什先生送来贝叶经,说犍陀罗那边也用树皮造纸,只是没咱们的细腻。”他从袖中掏出片贝叶,上面用梵文刻着经文,叶边却用桑皮纸包着,“他说这纸比贝叶轻便,想换咱们的蒸煮法子。”
刘妧接过贝叶,指尖划过桑皮纸的包边:“让张小七把算筹记的火候给他们,只是那石灰配比得叮嘱清楚。”她抬头看霍去病,见他额角沁着汗,便伸手替他拭去,“昨夜又熬夜改图纸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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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去病握住她的手腕,掌心带着常年握刀的薄茧:“快了,等造纸坊开起来,你就不用对着竹简抄书了。”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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