顺天府衙的日头毒辣,晒得衙门椽子仿佛能煎熟鸡蛋,青石板蒸腾的热气扭曲了空气,连梁上燕子都扑棱着翅膀躲进檐角阴影。苏桃蹲在青砖上,炭笔在砖缝间勾画出肥硕的鼠形,麻布袋随着晃腿的动作哗啦作响,袋口垂落的铜板串在日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斑,惊得梁上燕子扑棱棱掉了片羽毛,恰好落在王氏素锦裙角——那上面还沾着糖糕踩出的油乎乎小脚印,是方才抢食糖糕时蹭上的。
"苏桃!你少拿阴沟里的畜生诬陷我!"王氏膝盖在粗糙的青砖上磨出两道血印,素锦裙角被磨得毛边翻卷,却仍梗着脖子尖叫,发髻里卡着的高粱秆随着动作晃悠,"这老鼠定是你花十文钱从西市鼠贩子那儿买来的!"
苏桃头也不抬,炭笔在老鼠尾巴末端勾出歪扭的"王"字:"继母这想象力,不去西街话本铺写《鼠辈奇谈》可惜了。要不我出资给您开个书坊,就叫'王氏胡编乱造坊',保准比魏老头的包子铺还红火。"话音未落,糖糕突然将拨浪鼓砸向王氏额头,铜铃铛声震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,发髻上仅存的木簪险些滑落。
顺天府尹刘庸的惊堂木举在半空,官服上的獬豸补子被汗水浸得发暗,像团揉皱的墨渍:"苏桃,虽说王氏私逃家庙在先,但仅凭一只老鼠......"
"刘大人稍等!"衙役突然扯开嗓子通报,声线因激动而颤抖,"镇北王殿下——驾——到——"
满堂人的脖颈齐刷刷转向门口,只见萧策掀着玄色蟒袍下摆踏入门内,玉带扣在日光下泛着冷光,玄色衣摆扫过地面时,带起一阵微凉的风,瞬间压下堂内的燥热。他身后侍卫捧着的描金食盒边角镶着赤金,正是太后宫里的样式,王氏见状膝盖一软,险些栽进糖糕画的老鼠轮廓里。
"王爷!"苏桃眼睛亮得像落了星辰,麻布袋"哗啦"甩出半块糖糕塞进萧策掌心,糕点上还沾着她指尖的豆沙,"您来得正好,继母说我买通老鼠诬陷她呢!"
萧策低头看着掌心里的糖糕,又抬眼望向苏桃鼻尖沾着的豆沙渍,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。他走到公案前,目光落在地上啃食流苏的灰老鼠身上,那畜生正用爪子扒拉着王氏裙角的水绿色碎布,尾巴上系着的丝线在空气中轻轻晃动。
"本王相信苏桃的话。"萧策突然开口,声线冷冽如冰,偏偏语气郑重其事,"此鼠确有可能目击王氏藏物。毕竟她能买通守庙尼姑私逃还俗,藏个破布娃娃又算得什么?"
满堂鸦雀无声,只听见梁上燕子扑棱翅膀的声响。刘庸手一抖,惊堂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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