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药杵在石钵中研磨的声音稍稍顿了一瞬,桑知漪侧过脸来看向他,目光沉静无波,等待下文。
白怀瑾隔着丈许距离,视线落在石钵中被碾碎的香末上,语气平稳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:“你喜欢护国公鹿鼎季吗?”
话出口的瞬间,他甚至觉得荒谬。如此平静?像是在闲谈一个隔壁邻居的琐事。那被预演的千次万次的心如刀绞、肺腑焚灼、嫉妒啃噬五脏六腑的痛楚竟迟迟未至?
空壳一样的身躯里,只剩下一片冷到麻木的死寂。他忽然觉得,即便此刻桑知漪点头,说出那个“是”字,他大概也能平静地接受了。
她早已挣脱往昔泥沼,开始属于她自己的新生。只有他,还在原地,被那张名为“过去”的巨网死死缠住,作茧自缚。
躯壳里装着的,不过是一个被困在腐烂旧日光阴里的亡魂,执拗地不肯投胎。
桑知漪没有立刻回答。她放下了药杵,指尖还沾着些许褐色的香料粉末。她抬起眼,那双曾燃着灼热爱意的眼睛,此刻像两口结冻的深潭,没有丝毫涟漪。
她就那样静静看着他,仿佛要穿透他脸上那层自以为是的、精心雕琢过的平静假面,直接剥开他内里鲜血淋漓的骨肉。
她忽然极轻地勾了一下嘴角,一丝细微到近乎嘲讽的弧度。
“白大人倒不如问问,”她的声音比炉中的冷梅香更淡,“喜欢或不喜欢的意义何在?”
白怀瑾脸上那个强撑出的平静终于裂开一丝缝隙。被她看穿了?那自以为无惧答案的伪装?被这轻飘飘的反问戳破了?一股莫名的焦躁像细小的蛇,骤然钻入他四肢百骸的空洞,拼命啃噬那薄弱的自持。
他喉头紧了一下,再开口时,那努力维持的声线已然绷紧,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急迫甚至质问:“不能问?你对他究竟如何,需要这般讳莫如深?”
桑知漪垂眸,指尖捻去袖口沾的一点香末,动作依旧从容,却带着一种刻意的抽离。过了几息,她才重新抬起眼,迎着白怀瑾已经不复镇定的目光。
“护国公其人,”她的声音清晰平缓,仿佛在客观评价一件物品,“有救驾之功,位高权重。性情磊落,行事有担当。为人极具魅力,足以令人心折。”她坦然承认,“我对他心怀感激,亦有欣赏之意。若非如此,又岂会允他踏入这桑香苑?”
她顿了顿,坦荡得近乎残忍,“白大人此问,无非是想知道,这份感激与欣赏,是否会化为男女情爱?”
白怀瑾的呼吸骤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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