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 她从他的掌心接过那颗糖,依旧未抬眸,只轻声说:“多谢。”
“是否需要我送你回去?”蔺仲晏温柔询问。
或许年轻的权臣早已忘却那些幼时的过往,而桑知漪更是不会提及。她紧握着糖,目光依旧低垂:“不必。”
她并未返回宴席,而是直接回到了相府。
铜炉香烬,映着前世的记忆碎片——满座华宴中,那人总是一袭月白锦袍,玉骨扇轻叩掌心,含笑眸光穿过觥筹交错,像三月的柳梢拂过她鬓间珠翠。
“夫人可要更衣?”丫鬟的轻唤惊醒恍惚。桑知漪抚过妆匣里褪色的红绳,那是及笄那年蔺仲晏用金陵桑叶染的。
彼时少年攀在墙头,将红绳抛进她窗棂:“阿姐绑了这绳,来日我金榜题名,便来找你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她拢紧银狐裘,戏楼咿呀的《长生殿》正唱到“此恨绵绵无绝期”。
前世的秋雨来得猝不及防。桑知漪蜷在山亭角落,看雨水顺着黛瓦串成珠帘。朱漆斑驳的柱子上刻着歪扭的“桑”字,是十二岁那年她拿金簪划的。
“好巧。”
红衣掠过眼帘,蔺仲晏发梢还沾着水雾。他解下鹤氅铺在石凳,袖口金线蟒纹在雨色中泛着暗芒:“听说你要和离?”
桑知漪拨弄炭火的手一颤,火星溅上他官袍下摆。蔺仲晏却浑不在意,接过她手中陶壶斟茶。白瓷盏里浮着几片残菊,是他去年差人送来的金陵秋菊。
“姐姐过得幸福吗?”
惊雷劈开雨幕,桑知漪望见他腰间新挂的玄铁虎符——三日前刚听闻他领了枢密院的差事。原来冒雨进山,是为勘察北疆布防。
“仲晏。”她忽然唤他旧称,“若当年我没离开金陵,你还会来京城么?”
铜铃骤响,今生记忆如潮涌来。
桑知漪指尖还捏着那颗松子糖,琉璃糖纸在烛火下折射出七彩光晕。十七岁的蔺仲晏立在堂前,青竹纹襕衫衬得眉眼如画,与前世雨中权臣判若两人。
“漪儿,这是仲晏啊。”母亲柳氏笑着推她,“在金陵时你们常偷溜去采莲,有回翻船,还是仲晏把你捞上岸的。”
蔺仲晏忽然摊开掌心,琥珀色的糖块裹着霜糖,与前世雪夜宫宴上那颗一模一样。
那时他官服染血,却将糖捂在胸口暖着:“姐姐尝尝,金陵新出的桂花糖。”
“阿姐欺负我时,就拿这个哄人。”眼前的少年歪头轻笑,眼底星河璀璨,“有回往我砚台里掺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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