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桓捏着那张字条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字条边缘被攥出深深的褶皱。帐外传来士兵啃干饼的脆响,混着北风穿过帐篷的呜咽声,格外刺耳。“王林在诏狱里插翅难飞,竟还能指挥沿途驿站。” 谢渊将昌平驿的账册在案上摊开,泛黄的纸页上 “应付粮草三千石” 被改成 “实收一千石”,涂改处的墨迹新鲜,显然是刚用浓墨覆盖的,“属下查了沿线七个驿站的名册,驿丞全是王林任镇刑司指挥使时提拔的旧部,个个都在‘天启年间镇刑司荐官录’上有记录,这绝非偶然。”
沈炼躬身呈上密报,玄色披风上的雪粒在炭气中融化成水:“属下已派暗哨查了前站密云驿,驿丞张茂今早卯时报‘粮仓失火’,实则将粮草藏进了后院地窖。暗哨撬开地窖石板时,见两千石军粮用油布裹着,上面还盖着镇刑司的旧封条。” 他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,“张茂熬不住刑,招认是镇刑司旧部李嵩的管家连夜传信,说‘拖一日算一日,等北元骑兵到了,大军自会不战而退’,还许他事成后升州县主簿。”
帐外风雪骤然转紧,帆布帐篷被吹得 “哗啦啦” 作响,案上的舆图边角微微掀起。萧桓伸手按住舆图,目光落在昌平到宣府的驿路红圈上,指腹划过 “延庆驿” 三个字:“传朕旨意给沿途州县 —— 玄夜卫缇骑即刻接管所有驿站,驿丞就地看管,帐册封存待查,敢有反抗或私毁账册者,按通敌论处!” 他抬眼看向谢渊,眼中闪过厉色,“你带三百缇骑去延庆驿,那里是明日大军的补给点,王林的人定会故技重施。”
谢渊躬身领命,指尖触到怀中的都察院印,冰凉的铜质透过锦袋渗进来,让他头脑愈发清明:“臣请带兵部车驾司的驿站账册范本,凡实际粮草与范本不符、账册有涂改痕迹者,当场拘押,不必请示!” 帐外传来士兵压抑的咳嗽声,他攥紧印匣,指节泛白,“昌平驿的士兵已啃了半日干饼,绝不能让弟兄们在雪地里饿着肚子打仗,更不能让奸佞看我大军的笑话!”
此时的延庆驿,驿丞孙瑾正指挥驿卒往马棚转移粮草。他是王林的远房表侄,今早收到昌平驿出事的消息,脸都吓白了,却仍抱着侥幸,指挥着四个驿卒将麻袋往马棚地下的暗窖里塞。“动作快点!” 他压低声音催促,棉帽檐上的雪沫掉进脖子里,冻得他一哆嗦,“把霉米铺在粮仓显眼处,真粮藏严实了,就说被风雪冻坏了大半!” 话音未落,忽闻驿站大门外马蹄声急促,玄色披风的影子已映在雪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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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孙瑾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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