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整理那些残破田契时,曾在每一页写下茶农的姓氏 —— 用的正是他们染血的身影。
"去备马," 谢渊忽然开口,"明日去宗人府,带上玉牒残链与卫所账册。" 他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,梅枝在暮色中化作一道黑影,"让诸王看看,御史的验印锥,既能验火漆,也能刻玉牒 —— 刻下的,是他们圈地的罪,是茶农的冤。"
周立退下时,听见验印锥轻敲砚台的声响,抬眼看见大人正在新纸上勾勒玉牒链的断口,笔尖落下处,"民" 字的最后一捺,恰与梅枝的走势重合。雪不知何时停了,梅枝上的积雪开始融化,一滴水珠落在 "民" 字中央,像极了茶农们未干的泪。
片尾
深夜,谢渊研磨的松烟墨中混着几片茶梗,他提笔写奏章,笔尖在 "九王" 二字上停顿。楚王的密函、秦王的铁骑、赵王的密使,这些在暗账中若隐若现的名字,像九根绳索,正将宗室、官员、卫所捆成一个巨大的结。
周立抱着新查获的火漆样本进来,欲言又止:"大人,宗人府传来消息,玉牒链缺节已补刻..."
"不必说了。" 谢渊望着砚台中茶梗形成的斜线,与账本上的刻痕一模一样,"补刻的不是 ' 漓' 字,是诸王的野心。" 他忽然想起在江西看到的场景:抗税茶农们被剥去棉衣,却仍紧紧护着田契,"他们以为补上玉牒就能掩盖罪行,却不知," 笔尖落下,墨汁在纸页上洇开,"这世间最牢不可破的玉牒,是百姓心里的公道。"
墨汁渐干,他轻轻合上账本,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,梅枝上的积雪簌簌掉落,露出底下暗生的嫩芽。他知道,无论雪多大,春天总会来 —— 就像无论宗室势力多强,正义总会降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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