浊的眼睛望向谢渊,忽然抓住他的手腕,"大人,茶农的手是采茶的,不是按血印的啊......"
陈用卿的面色凝重,袖中算盘珠子响成一片:"御史大人切勿被表象迷惑,此等刁民惯会......"
"惯会什么?" 谢渊突然拍案,獬豸佩撞击桌沿发出清越的响声,"惯会记住儿子被刑讯的每道伤痕?惯会用去年的陈茶渍伪造今年的税单?" 他将茶饼拍在陈用卿面前,"此饼用的是庐山云雾茶,压制模具正是你榷场的官印,需要卑职请布政使司来验印吗?"
王顺昌忽然从怀里掏出片褪色的布帛,茶汁写成的字迹在汗渍中若隐若现:"永熙五年三月初七,宁王庄田强占十八堡茶田......" 谢渊的指尖在布帛上停顿 —— 这行字的晕染痕迹,与茶棚焦页、界石血沁形成完整的证据链。
"《大吴商税则例》第二十七条载:" 谢渊翻开《大吴会典》,商税卷的纸页间夹着片干枯的茶芽,"强按手印、伪造税单,按 ' 蠹国害民 ' 律,主官杖一百,流放三千里;若涉及宗室庄田舞弊,罪加三等。" 他的目光扫过陈用卿煞白的脸,"何况你这税单上的双重印信、火漆掺假,哪一条不是斩立决的罪名?"
陈用卿 "扑通" 跪倒,肥硕的身躯在青石板上砸出闷响:"大人饶命!小人身受宁王胁迫...... 每月十五,庄头带着盖好印的空白税单......"
王顺昌却盯着税单上的印记,忽然喃喃自语:"春生他娘临终前说,茶树被砍了还能再种,可人心被刻了印......" 老人布满老茧的手指划过桌面,像在抚摸儿子的脸颊,"就再也洗不干净了......"
谢渊的胸口像被茶梗梗住,想起界石旁被碾烂的茶苗 —— 它们的根须还连着故土,却再无抽芽之日。他忽然明白,老茶农颤抖的不是双手,而是被层层火漆封印的、对官制最后的信任。
片尾
暮色给榷场的梁柱镀上暗红,王顺昌的咳嗽声渐低,像片凋零的老叶坠入尘埃。谢渊望着老人袖口的靛青染渍 —— 那是搬运冒名官粮时沾上的,与惠民仓、庐州府衙的官吏们相同的颜色,此刻却像道伤疤,刻在大明官制的袍服上。
"大人,三司文书。" 暗卫的声音惊醒了沉思,谢渊接过黄绫,"茶渍系陈年旧叶印泥掺艾草碎屑 "等字迹刺入眼帘,忽然想起泰昌帝临终前的话:" 当御史的,要能从火漆印里看见百姓的血。"
离开时,山风送来《采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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