案头,竟将一本《物料则例》推到了案角。
申时三刻,谢渊借故出衙,循着老周的指引来到后巷。青石板路上,几个匠人围着破缸喝稀粥,见他到来,顿时噤若寒蝉。唯有柱着拐杖的刘三红了眼眶:"大人可看见账册上的 ' 折耗 '?说是砖料摔碎、米粮发霉,实则都进了太府寺那帮人的粮仓!" 他卷起裤腿,露出溃烂的伤口,"我儿不过问了句 ' 为何米里掺沙子 ',就被打得爬不起来......"
暮色四合时,谢渊回到厢房,案头不知何时多了封匿名信。展开泛黄的宣纸,蝇头小楷写着:"西华门地砖,采购价三百钱,实值五十钱,差价悉入太府寺右曹郎中腰包。" 落款处画着半枝寒梅 —— 正是父亲当年弹劾贪腐时惯用的暗号。
更鼓初响,谢渊借着月光研读《工部则例》,忽见 "工食银发放必由郎中、主簿、监事三方会签" 的条文。他翻开今日收到的当月工食簿,却发现所有签押处只有主簿陈升的印记,监事一栏空白。"好个 ' 例得扣除 '!" 他拍案而起,墨汁飞溅在竹简上,竟与账册里的涂改痕迹一般无二。
是夜,谢府书房,谢承宗对着儿子带回的工食簿闭目长叹:"这陈升,正是当年陷害我的主吏。" 他指着 "监事空白" 处,"所谓监事,本应是户部差遣,可如今工部上下,早已被太府寺架空。" 忽然,他从匣中取出半枚残缺的银鱼牌,"这是为父当年从水匪手中缴获的,与今日太府寺皂隶所佩,纹式分毫不差。"
谢渊接过银牌,发现背面刻着极小的 "越" 字。想起白天刘三说的 "米里掺沙子",与父亲旧案中 "私盐混官粮" 的记载如出一辙。他忽然明白,工部的贪腐从来不是单一弊案,而是吴越两国暗战的棋子 —— 越商借工食克扣囤积粮食,太府寺官员则用物料折耗掩盖走私,最终化作越国粮仓里的兵粮。
"父亲,孩儿在《物料则例》里查到......" 谢渊话未说完,窗外传来梆子声,夹杂着隐约的争吵。陈升的尖嗓门格外刺耳:"新官上任三把火?我看是不知天高地厚!" 紧接着是瓷器碎裂声,显然是有人打翻了茶盏。
更深露重,谢渊独坐在案前,磨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墨锭在砚台里旋转,渐渐溶成深潭,倒映着他紧蹙的眉头。忽然,他提起笔,在《工食簿》空白处写下:"凡克扣工食者,依《吴律》卷十二,杖一百,追还所扣,充作河工医药钱。" 笔尖落下时,窗外飘来细雨,打在青瓦上沙沙作响,却掩不住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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