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下”。那个瞬间,前辈的影子还清晰印在林野脑海里。
林野和赵叔仿佛被无形的钉子牢牢钉在了门口,动弹不得。孙工长那冰冷的目光如同一道锐利的刀锋,横扫过来,瞬间便在他们心头划开一道凛冽的口子。他们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,身体像是被施了最恶毒的定身法,连呼吸都忘了,只能僵硬地杵在那儿,活像这场令人窒息的“审判”里两个多余而可笑的旁观者,连一声叹息都吝于施舍。
劣质烟草的辛辣烟气如同一条张牙舞爪的恶龙,直往鼻子里钻,呛得人眼泪鼻涕齐下,视线都模糊了。这呛人的烟味里,又混杂着一股廉价消毒水刻意营造的甜腻,像是在用虚假的洁净来掩盖什么。而空气中还有一种更沉、更重的东西,几乎有形,像是绝望和恐惧在阴暗角落里悄悄发酵、膨胀,变成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气,在狭小的空间里沉沉弥漫,层层堆积,几乎要将人的肺叶都闷得炸开。
“……老周啊,”安全员老钱的声音慢悠悠地飘过来,像一块冻硬的石头扔进水里,溅起的不是涟漪,而是几粒毫无温度的冰碴,“你这个情况,段里工伤认定委员会已经批了。”那语调里,公事公办的冷漠像一层厚厚的冰壳,甚至,在那冰壳之下,还隐隐透着一丝如释重负的、近乎残忍的轻松。他手腕一抖,手里那份盖着鲜红印章的文件便晃了晃,纸张摩擦发出的“沙沙”声,尖锐得像老鼠在啃噬什么,让人心里发毛。“工伤十级伤残。”他一字一顿,仿佛在宣判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,“按工伤保险条例和咱们段里的规定,一次性伤残补助金、医疗费啥的加起来,大概能赔你17万左右。这是国家给你的保障,段里不会亏待你。” 这最后一句,听起来与其说是安抚,不如说是一种带着寒意的、程序化的结束语,轻飘飘地落在死寂的空气里,像一块石头,砸出了个浅浅的坑,然后又被更大的沉默填满。
老周那双被岁月磨得浑浊的眼睛里,仿佛沉寂多年的湖底,忽然被投入一颗火星,激荡起一丝微弱却执拗的光亮。十七万——这个数字,像一道炽热的闪电,劈开了他们日常生活的灰暗。对于这些月薪不过三四千,日复一日与冰冷的铁轨、黏腻的油污、呼啸的风沙耳鬓厮磨的底层工人而言,这简直是一笔无法想象的巨款。它不仅仅是数字,更是沉甸甸的希望:足够支付孩子未来求学的费用,让他们在知识的天空中展翅;足够在老家那片熟悉的土地上,为日渐年迈的父母盖起一间温暖的新房,驱散岁月的寒凉;更足以让他们在戈壁滩上苦熬的、几乎要被风沙吞没的生活,猛地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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