煦路17号,李仲文的宅子。赵德昌说他是三井新选的‘白手套’。”
青鸟接草帽的动作很轻,像在接一把刀:“我扮码头工人混进去。”
“小心便衣。”苏若雪突然开口,她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,手里多了块蓝布手巾,“围脖子上,码头工人都这么系。”
青鸟低头接过,指腹蹭过手巾边缘细密的针脚——是苏若雪昨夜赶工的。
他喉头动了动,没说话,转身时草帽檐压得很低,遮住发红的眼尾。
暮色漫进法租界时,青鸟正蹲在李仲文宅后的垃圾堆里。
他嚼着半块硬饼,目光黏在宅门那盏昏黄的门灯下。
晚八点整,两辆黄包车停在巷口,下来两个穿黑衫的男人——不是上海常见的帮派打扮,领口露出的金属扣,是日本宪兵队特高课的标志。
他摸出怀里的小本子,借着月光快速记录:“20:03,特高课便衣入宅;20:17,宅内二楼东边窗亮灯;20:35,便衣出门时,李仲文塞了个铁皮箱。”
铁皮箱磕在青石板上的声响,像敲在他心上。
青鸟捏紧本子,指甲几乎掐进掌心——这就是顾承砚要的“换马”实证。
商会顶楼的落地钟敲响九下时,顾承砚正盯着苏若雪刚译好的英文宣言。
台灯暖光里,她的笔尖还沾着墨,在“互利(mutual benefit)”这个词上顿了顿,又添了个“双赢(win - win)”。
“这样更符合美国商人的说话习惯。”她抬头,眼尾被灯光染得泛红,“路透社的记者我联系好了,明早十点来采访。”
顾承砚正要说话,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青鸟掀开门帘冲进来,外衣还滴着夜露:“顾先生!李仲文和特高课接上了,今晚送了箱东西——”
“我知道。”顾承砚打断他,指节敲了敲桌上的牛皮纸袋,“阿福刚送来的密报,说特高课在找能接触工部局档案的买办。”他忽然笑了,那笑像刀锋破纸,“既然他们要找‘干净’的,我们就给他们个‘更干净’的。”
他转向苏若雪:“明早让王会长去福煦路17号,说要谈丝绸出口代理。”又对青鸟道:“把那份伪造的‘顾氏抵押清单’,故意落在李仲文的黄包车座下。”
苏若雪和青鸟同时一怔。
顾承砚望着窗外渐起的夜雾,指尖摩挲着内袋里的照片——那是山田正雄在码头指挥搬货的背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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