咱们不是偷偷摸摸抱团,是光明正大地实业自救。”
顾承砚盯着她笔下“民国二十六年九月十八日”的日期,突然笑了:“选九一八?”
“他们炸北大营的日子,咱们偏要亮刀子。”苏若雪的声音轻,却像钢针戳进棉里,“让松本的人看看,中国人的算盘珠子,比他们的刺刀硬。”
窗外传来黄浦江的汽笛声。
顾承砚推开窗,看见松本商事的货船正往十六铺码头靠,甲板上那个戴金丝眼镜的身影被探照灯照得一清二楚——正是青鸟说的“新顾问”。
对方似乎也在看这边,隔着半里江雾,顾承砚仿佛能看见他嘴角的冷笑。
“得找个由头把水搅浑。”他转回身,指节敲了敲案上的英国商会请柬,烫金的“霍克先生晚宴”几个字在灯下泛着光,“霍克要请租界里的洋商吃饭,正好让咱们的基金章程在酒桌上转一圈。”
苏若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忽然轻笑:“你是想让那些喝着香槟的洋大人,替咱们把‘顾氏牵头的自救基金’传到松本耳朵里?”
“不止。”顾承砚抽出钢笔,在请柬背面画了个圈,“霍克上周说要扩大在沪纺织业投资,咱们的基金能给他现成的合作对象——”他笔尖一顿,“等松本的期货砸下来,他们会发现,全上海的织机都绑在咱们这条船上了。”
后堂的挂钟敲响十点。
苏若雪把草案收进檀木匣,锁扣“咔嗒”一声,像给某种东西定了型。
顾承砚望着她垂落的发尾,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初遇时,她也是这样低着头拨算盘,说“顾少要是真想救绸庄,先学会看账本”。
那时他还在为原主的纨绔名声头疼,如今再看,那些被轻视的日子倒成了最好的掩护——谁能想到,那个在百乐门喝香槟的顾家少东,早就在账房里和女管事熬了上百个通宵?
“明早让老王把焦炭船再往码头靠半里。”他拿起请柬,“霍克晚宴的座位,得离松本的人远点。”
苏若雪把檀木匣放进保险柜,转身时发间的蛛网终于掉了,落在青砖地上,像朵细小的云。
她望着顾承砚眼里跳动的光,突然明白,所谓“商战”从来不是账本上的数字游戏——是有人把算盘珠子磨出包浆,把染缸里的靛蓝熬成血,把每封电报都写成投枪。
而三天后的英国商会晚宴上,当水晶灯照亮那份烫金的基金章程时,整个上海滩都会听见,有团火,终于烧穿了夜雾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 第2页 / 共5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