弃置的仓库,墙根还留着"亚细亚火油公司"的褪色字样。
推开门的刹那,电报机的滴答声撞进耳膜——老陈头正猫在角落调试机器,镜片上蒙着层白雾,手指在按键上跳得比戏台上的花旦还快。
"线路都串到法租界总机了,"老陈头抬头,额角的汗在灯泡下闪着光,"您说的那个'分机窃听'装置,我照着您画的图装在二楼密室。"他指了指楼梯口那面挂着《松鹤图》的墙,"暗门机关改了,现在得先推左边松枝,再敲第三块鹤羽——跟您说的'防熟人'法子一样。"
顾承砚没接话,目光扫过靠墙的铁皮柜。
那里面码着二十三家华资纱厂的最新产能表,最上面压着张老板刚签的合同,边角还沾着茶渍。
他伸手抚过柜顶的铜锁,锁芯里嵌着半粒碎钻——这是苏若雪用陪嫁簪子熔的,除了他们没人知道。
"去后巷守着,"他拍了拍老陈头的肩,"听见三声哨子就撤,别管我。"老陈头张了张嘴,最终只应了声"是",佝偻着背消失在门后,皮鞋跟敲出的声响像渐弱的鼓点。
二楼密室的霉味比白天更重。
顾承砚推松枝、敲鹤羽,暗门"吱呀"裂开条缝时,他摸到了藏在门框里的监听设备——那是用旧收音机改装的,天线缠着他从顾家祖宅拆的铜香炉铜丝。
他拧开旋钮,电流杂音里突然爆出日语:"......三日内必须完成账户冻结,工部局那边我已打点......"
他的手指猛地扣住桌沿。
这声音是织光会的川岛次郎,上个月在虹口酒窖见过,说话时总爱用金牙磕酒杯。"顾家绸庄是钉子,拔了它,那些摇摆的纱厂主才会跪过来......"杂音里又混进另个男声,带着江浙口音的生硬日语,"巡捕房李探长要五万现洋,先付三成......"
顾承砚摸出钢笔在袖口速记,腕骨绷得发白。
当"查封"二字清晰炸响时,他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——这正是他等了半个月的饵。
窗外突然掠过鸽群,翅膀扑棱声盖过了川岛的尾音,等杂音再静下来时,监听设备里只剩"刺啦"的电流。
他摘下耳机时,后颈的汗已经浸透了衬衫领。
暗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,三短两长——是苏若雪的暗号。
推开门的刹那,暖香裹着墨汁味涌进来,她手里抱着那本伪造的账册,封皮上的火漆印还带着余温。
"阿福说沈逸安的管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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