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三的夜比寻常更沉。
霞飞路的梧桐叶在风里沙沙作响,将玫瑰俱乐部的霓虹招牌剪得支离破碎。
顾承砚站在街角的阴影里,袖扣上的蓝宝石随着呼吸微微发亮——那是苏若雪今早替他别上的,说“像把小钥匙,能开所有锁”。
二楼最东侧的窗户突然闪过一道银光。
他攥紧怀表,表盖内侧刻着“破局”二字,是昨夜苏若雪用铜笔刀刻的,笔锋还带着毛边。
“得手了。”身后传来压低的耳语,是跟了他三年的账房老周。
老周的布鞋沾着俱乐部后巷的青苔,袖口还挂着半片常春藤叶——那是他翻围墙时蹭的。
顾承砚没回头,目光仍锁着二楼的窗户。
沈佩兰的贴身女仆半小时前捧着银质冰桶进去,说是送醒酒汤,实则老周塞给她的金镯子还在发烫。
他能想象那女仆掀开地毯、撬开地板夹层的手在抖——毕竟沈佩兰昨天刚扇了替她补旗袍的绣娘两巴掌,就因为绣错了片牡丹花瓣。
“账本在这。”老周将牛皮纸包塞进他掌心,纸角还带着体温。
顾承砚捏了捏,厚度不对——沈佩兰的保险柜他让人量过,至少能塞下三本账册。
但不等他细想,巷口传来高跟鞋叩地的脆响。
他迅速闪进消防通道,看见沈佩兰踩着珍珠扣的缎面鞋从轿车里出来,貂皮斗篷扫过地面,像条蓄势的蛇。
回到顾氏绸庄后院的密室时,苏若雪正守着炭盆。
她卸了日间的素色立领衫,换了件月白夹袄,发间只插一支玳瑁簪子——这是他们约好的暗号:有事相商,不必伪装。
“查出来了。”她见他进门,立刻掀开茶盘下的电报。
电报纸边缘焦黑,是前翻译张先生特意用洋火烤过的,“查尔斯·布莱克,三年前在伦敦外交部挂名三等秘书,实际是军情六处远东组的联络官。”她的指尖划过“联络官”三个字,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了瓷,“张先生说,这类人专管策反、买情报,手底下养着半打线人。”
顾承砚将老周带回的账本摊开。
第一页就落着沈佩兰的小楷:“五月初八,查尔斯·布莱克汇来英镑两千,备注‘丝绸配额’。”第二页更刺目:“七月十五,转山田信一日元五千,附言‘码头通行’。”他的拇指摩挲过“英镑”两个字,突然笑了:“她以为两头吃,其实是被当风筝线牵着。”
苏若雪凑过来看,发梢扫过他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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