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会给东洋商社汇钱?"
巡捕的眼睛立刻亮了。
顾承砚看着他把汇票塞进公文包,听见他低声跟同伴说"这线索够交差",心里的算盘珠子"哗啦啦"拨过——英租界最恨有人用他们的地盘洗黑钱,周世昌的钱要是沾了东洋味,巡捕房的鞭子能抽掉他半层皮。
晌午时分,《申报》的报童喊得格外响。
顾承砚接过报纸,头版《谁在破坏我们的未来?
》几个字像烧红的铁,烫得指尖发疼。
他扫过文中"某商界闻人,常与异邦客共饮,账册如迷雾遮月"的段落,看见"周"字的繁体在字里行间若隐若现。
"是王主编的手笔。"苏若雪端着茶进来,茶盏里漂着片茉莉,"今早他来账房,说'顾先生教我算人心账,今天我替您算舆论账'。"她指了指报纸右下角,"这里加了句'若真清白,何惧当街晒账'——王主编说,这叫'请君入瓮'。"
顾承砚把报纸折起来,听见楼下传来黄包车"叮铃"的铃声。
老张跑上来,手里捏着张烫金名片:"法租界警务处雷蒙德处长的贴子,说'顾先生的茶,我改日定要细品'。"
他捏着名片,看那行花体英文在阳光下泛着光。
窗外的风卷着梧桐叶打旋儿,吹起桌上的账册,露出底下压着的《申报》——头版标题被红笔圈了又圈,像团烧得正旺的火。
"备车。"顾承砚把名片收进怀表夹层,看苏若雪正在给算盘抹油,每颗算珠都亮得能照见人影,"明天去法租界。"
苏若雪抬头,见他眼底闪着光,像去年冬天在苏州河冰面看见的星子。
她把算盘推过去,珠子相撞的脆响里,听见他轻声说:"雷蒙德爱喝碧螺春,得带两斤新茶。"
楼下的黄包车夫已经在喊"顾先生",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,混着远处报童的吆喝,像根细细的线,串起了整个上海滩的晨光。
法租界警务处的雕花铁门在晨雾里泛着冷光。
顾承砚扶了扶金丝眼镜,看门房接过拜帖时眼皮跳了跳——那是雷蒙德最爱的碧螺春压着的帖子,茶气混着墨香,该够醒神。
"顾先生里边请。"门房哈腰的弧度比昨日更弯三分,皮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面上,像在敲顾承砚的心跳。
他记得昨夜翻查《法租界警务年鉴》时,雷蒙德的照片底下有行批注:"对茶器的讲究,胜过对犯人的审问。"所以今日茶盒用的是康熙年间的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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