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要提前发年终奖。”
林世昌的手顿在半空,茶盏里的龙井晃出涟漪。
他盯着报纸上女工的照片,喉结滚了滚——那是他花五块大洋从闸北贫民窟找来的,特意让她在冷风里冻了半宿才拍的。
可现在顾家突然撒钱,工人们手里攥着现银,谁还会信他的“剥削论”?
“加把火。”他突然把报纸揉成一团,“让印刷厂加印五千份,再让码头上的地痞去工厂门口喊——‘顾家的钱是借的日债!’”
晨雾还没散,顾承砚的汽车已经停在商会大楼前。
台阶上堆着半人高的报纸,《黎明之声》的标题像团火,烧得他太阳穴突突跳。
他弯腰捡起一份,指甲在“剥削”两个字上抠出个洞。
“顾先生!”《申报》的记者小吴扛着相机跑过来,镜头直怼他鼻尖,“有工人说您拿日债发奖金,这是真的吗?”
顾承砚把报纸递给小吴,指尖点着报上的女工照片:“这位大姐姓周,住在闸北福兴里17号。我让人送了两袋米、一床新棉被过去——她丈夫上个月摔断了腿,不是什么‘被剥削得吃不上饭’。”他转身走进大楼,皮鞋跟敲出利落的节奏,“十点,新闻发布会,我请工会代表来念共治协议。”
十点整,会议厅坐得满满当当。
顾承砚站在长桌前,身后的黑板上贴着苏若雪连夜做的图表:蓝色柱状图是去年薪资,红色柱状图是今年,箭头齐刷刷往上窜。
“这是顾氏绸庄三年来的薪资涨幅。”他敲了敲黑板,目光扫过台下记者,“这是瑞和纱厂的福利支出明细,这是大生布行的工龄补贴——全部盖着工会的红章。”
坐在他右侧的工会代表老周突然站起来,粗粝的手掌拍在桌上:“顾先生上月请我们工人代表去厂子里转,连茶水间的茶叶都是明前龙井!那些说剥削的,就是见不得咱们工人日子好过!”
台下炸开一片快门声。
顾承砚望着老周磨破的袖口,喉咙突然发紧——三天前他去染坊,就是这个老周蹲在染缸前,用胳膊肘给他垫了块布,说“别沾了染料”。
散会时,苏若雪抱着一摞报表挤进来。
她的眼睛熬得通红,发梢沾着墨点,怀里的报表却整整齐齐,边角都压得服服帖帖。
“各厂的公告栏都贴好了。”她把报表递给顾承砚,指尖触到他手背时轻轻颤了颤,“阿香说,老张头站在红宣前看了半个钟头,说‘原来我干了二十年,能领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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