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不止洗钱。"苏若雪突然开口。
她不知何时换了件月白立领衫,腕间银镯碰在桌沿,"大新钱庄的张掌柜说,这三十万换的现钞,全是新印的。
纸浆里掺了棉麻,跟市面上流通的法币一模一样。"
"假钞!"周老板猛地站起来,茶盏被撞得哐当响,"上个月米行老陈收了三张百元大钞,去银行兑时才发现水印是印上去的!"
顾承砚趁势展开一张上海钱庄的流水单:"这是我让若雪查的,最近两月,法币在租界的流通量突然涨了两成。
日商拿假钞换我们的真金白银,再用这些钱买我们的厂子、囤我们的粮食——等仗打起来,他们空手套白狼,我们拿什么跟他们拼?"
李厂长拍桌而起:"奶奶的!
我纱厂上个月刚抵了机器跟他们借钱,合着借的是纸片子!"
"要证据。"张行长推了推眼镜,"空口说白话,工部局不会理我们。"
顾承砚的目光扫过窗外——码头上的探照灯正划出雪白的弧光。"今晚子时,'极光号'会再靠一次岸。"他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工牌,"阿海会混进搬运队,潜进底舱。"
深夜的黄浦江像条墨色的绸子。
阿海裹着破棉袄蹲在缆桩后,咸腥的风灌进领口。
他看着"极光号"的铁锚砸进水里,听着大副用日语喊"小心木箱"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——他在日本码头干过三年,这口音,是关东的。
底舱的门开了条缝。
阿海猫腰钻进去时,额头撞上块油布。
掀开的瞬间,他差点叫出声——整舱的木箱码得像座小山,最上面那个没钉死,露出半卷雪白的纸。
他摸出怀里的火柴,磷面擦过木箱的瞬间,火光映出纸上细密的水波纹——和法币的印钞纸一模一样。
更深处传来金属碰撞声。
阿海屏住呼吸,挪开两个木箱,一台黑黢黢的机器露了出来。
铸铁外壳上刻着"柏林机械制造",压纸轮上还沾着半干的油墨——正是高精度印刷机。
天快亮时,顾承砚在绸庄后堂见到了阿海。
年轻人的棉袍下摆滴着江水,怀里紧抱着半卷印钞纸和一块机器零件。
苏若雪拿热毛巾给他擦手时,他哆哆嗦嗦指向零件:"顾先生,这机器...刻着'大日本帝国特许'的钢印。"
证据摊在工部局的橡木桌上时,总办梅森的雪茄掉在地毯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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