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坯布。” 顾承砚直起腰,掌心还攥着半块碎炭。 他想起前晚在账房查的《染色化学》笔记,喉结动了动:“陈师傅,您看这个。”他翻开苏若雪连夜抄的《纯碱促染原理》,指腹划过“氢氧根离子破坏纤维结晶区”的批注,“温度低了,纤维空隙小,染料反而咬得更牢。” 陈师傅的烟杆停在半空。 他眯眼凑近看那页纸,烟丝烧到指尖都没察觉:“洋文写的?” “我译的。”苏若雪把蓝布包袱搁在木案上,取出包得方方正正的纯碱,“昨儿跑了三家药铺才凑齐七斤。”她抬头时,染坊的穿堂风掀起她鬓角的碎发,“陈师傅,咱们按少东家说的试十匹,成了是顾家的福,不成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算我和少东家的错。” 陈师傅的旱烟杆“咚”地磕在染缸沿。 他扯下搭在肩头的粗布汗巾,往地上一摔:“成!今儿就当我这把老骨头陪你们疯!” 蒸汽裹着碱香漫起来时,顾承砚守在温度计旁。 苏若雪攥着算盘坐在木凳上,每过一刻钟就记一笔:水温48℃,纯碱投入量375克,皂角粉150克……陈师傅背着手绕着染缸转,看染液从浑浊变澄清,看坯布在缸里打了三个转,突然一拍大腿:“停火!” 顾承砚的手悬在灶前,心跳快得要撞出肋骨。 陈师傅抄起长竹夹,夹出第一匹布时,染坊里静得能听见棉线抽紧的轻响。 “青灰色?”苏若雪凑过去。 那匹布挂在木架上,颜色比传统染法更深沉,布面却像浸了层月光,“陈师傅,您看这光泽!” 陈师傅的手指抚过布面,指甲盖压出的白痕转瞬即逝。 他突然转身,烟杆敲在顾承砚肩头:“臭小子!你这法子……”他声音发哑,“比咱们煮八十度的布还经洗!” 顾承砚的后背抵在染缸上。 他望着木架上垂落的十匹布,每一匹都泛着温润的光,像把江南的雨雾都染进了经纬里。 苏若雪的算盘珠子“噼里啪啦”响起来,他听见她轻声说:“成本比预估还低半成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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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后,带着成功的喜悦与满满的信心,顾家绸庄后厅热闹非凡。 王记布庄的王掌柜捏着样品布,指节都发白了:“顾少东家,这真不是苏杭的贡品?”他突然拔高声音,“我要三百匹!不,五百匹!下个月的秋装就靠这个打市面!” 账房的门帘被掀起一角,苏若雪抱着账本探出头,眼尾的薄红因欢喜而发亮:“李记的张老板在前面候着,说要订两百匹月白;还有位从南京来的客人,说要见少东家谈批发布……” 顾承砚望着厅里堆成山的订单,喉咙发紧。 他想起三天前染坊里陈师傅红着眼圈说“顾家绸庄要活了”,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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