铜镜裂成三瓣的声音惊醒了我。
指尖还捏着半把断发,青石板上散落的发丝比前世初见时更黑亮——原来重生的锚点,是我决定替父从军的那个月夜。
母亲的梳妆匣还开着,螺子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与十二年后坟前的白菊同样刺目。
"阿姊?"弟弟的敲门声惊得我攥紧断发,十岁孩童的嗓音像前世临终前父亲的呜咽。
我猛然推开窗,庭前木兰花正在夜风中摇晃,花瓣落在石径上,像极了拓跋宏咽气时胸口绽开的血花。
对,拓跋宏。
那个柔然世子,前世在最后一场战役中,用带血的玉佩砸开我护心镜的男人。
他临终眼睛映着北方的雪,说"原来……你真的是……",然后永远闭上了眼。
而我攥着那枚刻着"宏"字的玉佩,在凯旋时被皇帝忌惮,最终埋进了父亲的坟土。
此刻军帖还在案头,父亲的咳嗽声从西厢房传来。
我盯着铜镜里未染霜雪的脸,突然听见院墙外传来马蹄声——是那种柔然战马特有的铁蹄响,三长一短,前世细作联络的暗号。
窗纸被夜风掀起一角,月光里立着个戴斗笠的男子。
他解下腰间玉佩,正是前世拓跋宏死时塞给我的那枚,羊脂白玉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。
"花家小姐。"他的声音像浸过胡杨林的风沙,"柔然大军已过阴山,你以为换了男装,就能骗过所有人?"
我摸向枕下的匕首,却发现他袖口绣着半朵木兰花——与我前世绣在中衣上的纹样分毫不差。
那是母亲教我的针法,只在及笄那年给我做过肚兜。
"你是谁?"匕首划破他的斗笠,露出半张棱角分明的脸,左眼角下那颗泪痣,正是前世拓跋宏的标记。
我忽然想起,十二年前初入军营,曾在篝火堆旁见过这样的眼睛,当时以为是错觉。
"在下拓跋……"他忽然按住胸口,咳出血沫,指尖闪过一道银光——是我前世刺进他心口的那把匕首,此刻正悬在他胸前,映着我颤抖的倒影。
铜镜的裂纹突然扩大,碎成无数片。
我看见每片镜片里都有不同的场景:前世他死在我剑下,今生他拿着玉佩站在月光里,还有某个模糊的画面——我穿着柔然服饰,在胡杨林里教一个少年绣木兰花。
"玉佩……是你十二年前落在柔然大营的。"
他踉跄着靠近,玉佩上的"宏"字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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