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靠山吃山

后山究竟有多深，谁也说不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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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义只晓得，每回进山，眼前的路都不一样，有时左绕右拐，有时笔直冲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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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不论从哪条道，转到最后，总还是稀里糊涂地回了山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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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过几日，村里怕是半数的鸡鸭牛羊，都哒哒咯咯地奔山口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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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日子一久，那些牲口出来的时候，肚子却没先前那么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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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心里都明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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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片山林再深，也终究有个尽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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草料再多，也架不住这么多张嘴一块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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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是乡里乡亲，谁都不是头一回过日子，便默契地把各自的牲口数减了，轮着上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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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家真要一股脑儿全赶上去，私下里少不了被人戳脊梁骨，说句吃相难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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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义自然也跟着识趣，每日只赶一半上山，剩下的便在院里喂些谷糠菜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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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粗陋了点，好歹也填得肚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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粗粗一算，自家养的牲口，比旧年翻了一番，耗费却没见如何增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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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山林分来的恩惠，不啻于老天爷撒下的一瓢甘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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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里人不再崩得死紧，饭桌上也多了荤腥，家家檐下笑声也多了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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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要紧的是，村里牲口多了，肉也就没那般值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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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义再去买肉，价钱眼见着落了些不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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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记着带路之恩的乡邻，宰了鸡杀了猪，见他来了，嘴里死活不肯收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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