怪虫,不受控制地往外蜿蜒渗出。
黑水无声流淌,无声无息,融入地上那滩更大的腥臭黑渍里。那景象极其诡异,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尸体里被缓缓、却又决然地抽离出来!
“咯噔!”
一声闷响打断了他这非人的“视界”。
新任京兆少尹杜悰到了。这位中年官员蟒袍玉带,面皮微胖,气度威严。只是眉间三道川字纹,透着焦虑。
他没先看尸体,锐利的目光扫过奢华的库房——波斯羊毛毯铺地,象牙胡瓶镶金嵌宝,缩在角落的龟兹舞姬不敢大声哭。
“哼!”
杜悰鼻孔喷出浊气,声音刻意拔高,“胡商逐利犯险,天罚急症暴亡!秽气弥漫,还不移尸清点财物?这等腌臜物件,封存府库!”
他大手一挥,眼神避开地上的无影尸,更不敢看那口诡异的金瓮。他口中的“腌臜物件”,是指旁边堆着的几十面崭新龟兹水银镜。镜片映着乱糟糟人影,显出冰冷的华丽。
“少尹大人。”一个虬髯胡人挺身而出,悲愤道,“栗特思老爷是正经商人,货物交税、经市署勘验!凭甚说封就封?”
“凭甚?”杜悰眼皮一翻,“就凭这是长安!凭本官是京兆少尹!凭这邪气冲天!再敢聒噪,视同共犯!”库房气氛骤然绷紧,胡商们敢怒不敢言。
“少尹大人急着封库,”一个清冷的女声刀子般刺破空气,“是怕揪出栗特思背后真正的主顾么?”
众人齐回头。
门口逆光站着个胡人女子。青纱裹头,只露一双琥珀色的锐利眼眸。胡服紧衬利落,腰悬波斯弯刀。正是长安西域商人圈里的狠角色阿史娜。
杜悰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下水:“放肆!你是何人,胆敢污蔑朝廷命官?!”
阿史娜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,隔着面纱,那双琥珀眼冷冷地扫过地上的尸体,最后落在杜悰脸上。
她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钻入每个人耳朵:“我是什么人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栗特思舌根下刻的那个符——‘水镜’!龟兹故地失传已久的邪咒!专缚人魂魄影相!杜少尹博学广闻,难道没听过‘镜魅噬魂,影灭身朽’的传说?”
她顿了顿,语锋更利,““栗特思不过是条走运的狗!替长安城里手眼通天的大人物,转运要命的‘碎玉胚’罢了!这满库的水银镜,不过是那东西的皮囊壳子!”
库房一片死寂。“镜魅噬魂”、“碎玉胚”像冰锥扎进人心。胡商们脸色煞白,下意识往旁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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