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道圈儿。
眼毒得很,专瞅那些贴墙根儿的、蹲破船烂木头后头的摊主——不单看货色好坏,更要闻货上头沾着的“味儿”。没得油灯蜡烛,买卖全凭手上摸、鼻头嗅。
他无声掠过箢篼(装物竹器)后头捏着几把生铜绿锈匕首的瘦猴摊主,擦过两个对着角落里一堆水淋淋碎瓦罐压着嗓子争价的家伙背后……最终,在一处临水、连月光都照不透的断墙豁口前,顿住了。
角落几乎被浓稠的黑暗吞噬。一个人影佝偻蜷缩在最深处,几乎与墙角污迹融为一体。
身前垫着一张不知从何处撕下、早已被水汽浸得乌黑发粘的粗油布。布上散乱着几件东西。月光吝啬地斜切过残墙顶,一丝惨淡的光线扫过油布边缘。
最醒目的是一只失去原有光泽、沾满污迹沉泥的细长凤头银簪!簪头细银丝缠花扭曲变形,嵌着一小片碎裂如死鱼鳞般、闪着诡异黯绿光点的松石!
银簪旁是一只几近锈蚀穿孔的赤铜手镯,上面沾着暗褐、形似干涸血迹的胶状污物。更靠近油布内侧的黑暗里,隐约露出一角靛蓝色的破碎布片轮廓——似是衣物残角!
一股混杂着浓重水藻烂泥和沉尸腐败的恶臭,正是从这几件沾满污迹的“饰品”和那半角碎布散发出来!!
水漂子!真正从淹死没两天儿的“水打棒”身上扒下来的贴身东西!带着那死人最后一口怨气儿和烂膛臭!
“几……几个钱?” 谢三爷从斗笠阴影底下挤出个声音,沙哑干涩,像磨粗石头。脚下踩着泥污的破布鞋朝前蹭了半步,身子像怕冷似地一缩,透出一股市侩的犹豫劲儿。
墙根凹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暗影微微一颤。
摊主没抬头,只从那顶破烂狗皮帽子底下发出含糊的呜噜声,像嘴里塞满了河泥巴:“…识相的…先看货…再看给钱…不懂行就…就滚开些…”
声音嘶哑模糊,带着股子护食野狗的阴毒气。同时,一股更冲的、仿佛刚从烂水沟里捞出来的污浊气味扑鼻而来!那摊主隐在黑暗里的身子跟着往前顶了顶,活像条守着骨头不撒嘴的饿狗!
谢三爷斗笠下浑浊眼底寒光一闪。
微侧身,露了下襟破烂褂子。一只枯瘦如老树根、满是裂口厚茧的手,慢吞吞从破袖筒里探出。
指缝间夹着一星儿黄豆粒大小、连惨淡月光都照不亮的银粉渣子。那银粉灰白发糙,布满细密麻坑——竟与那三块索命沉银片的皮壳一般无二!
他指尖捻着这丝微末,悬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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