脸上沾着的锅灰被汗水冲出几道痕迹,"按盐价暴跌六成算,每斗亏二百二十文,八千引盐......"突然,他像是想起了什么,小眉头皱得更紧,转头看向正在往船上搬盐的挑夫,他们裸露的臂膀上布满盐渍,"不对,还要算仓储损耗、搬运脚钱,还有......"他歪着头,小鼻尖上沾着颗盐粒,"挑夫们被克扣的工钱,是不是也该算在亏空里?外祖父说过,克扣工钱要加三成利息的。"
就在这时,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穿过熙攘的人群,青布长衫的袖口绣着朵精致的栀子花,针脚细密如丝,每一针都透着江南绣娘的巧思,正是外祖父常用的纹样。他行至苏锦璃面前,拱手时袖口的栀子花拂过她的裙角,带来一丝若有似无的皂角香,那香气里还混着淡淡的墨味,仿佛刚从书斋里走出,指尖还沾着未干的墨迹。
"可是京城来的江夫人?"老者声音清朗,像运河水击打着石岸,眼角的皱纹里嵌着笑意,那双眼睛清亮如运河水,映着苏锦璃微怔的神情,仿佛能看透她心中的疑惑。
苏锦璃打量着他,见他鬓角染着薄霜,却精神矍铄,腰间系着个油布包,边角露出半截账本的纸页,纸上似乎还画着算盘的图样。"您是......胡伯?"她想起外祖父给的羊脂玉牌,那温润的触感仿佛还留在指尖,背面"锦记胡伯"四字似乎还带着江南的水汽,此刻在晨光中微微发烫。
"老朽正是。"胡伯笑着点头,从袖中掏出封信,牛皮纸信封上盖着"晚香居"的朱红印泥,印泥边缘还带着外祖父惯用的龙涎香,那香气让她瞬间想起外祖父院子里的栀子花香。"林老爷早有书信交代,说夫人若来扬州,定要老朽好生照应。"他抬手指了指正在擦汗的胡万贯,山羊胡气得微微颤抖,"这小子仗着祖上赚了点盐钱就作威作福,囤盐时连挑夫的脚钱都要克扣三成,冬天连口热饭都不给长工吃,早该有人挫挫他的气焰了。"
江砚上前一步,拱手道:"此次能让胡万贯伏法,多亏胡伯暗中相助,那封账目才能顺利递到御史台。"他想起那日清晨,一个青衫老者将一叠账册悄悄塞进护卫手中,账册边缘还留着思砚算错的墨迹。
胡伯连连摆手,目光落在挤在人群中啃麦芽糖的念璃和蹲地算账的思砚身上,眼中泛起慈爱的光,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林沧海。"该谢的是夫人和小公子小姐。"他蹲下身,从袖中掏出两块晶莹的麦芽糖,糖块上还沾着细密的芝麻,一看便是老字号的手艺,"林老爷常说,夫人小时候比念璃姑娘还泼辣,在后宅看见恶奴欺负小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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