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贡院的号舍,有些是岭南秋字号舍的断壁,最中央的碎片里甚至浮现出陈砚秋父亲临终前写血书的画面。
薛冰蟾突然扑向池底。她的手指抠进"天璇"星位的石板缝隙,竟从下面扯出根冰蚕丝。这丝线另一端连着泄水口深处,随着她的拉扯,池底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。二十八块青石板同时移位,露出下层更古老的黑石基座——那上面用银线嵌着幅完整的黄河河道图,而"澶州"位置镶着片拇指盖大小的虹膜。
"戌时三刻。"
仿佛回应她的低语,汴京皇城方向传来钟声。黑石基座突然震颤,银线组成的河道图开始蠕动,如同真正的河流般改道。陈砚秋右臂的浑天仪纹路剧烈灼痛,他看见自己血珠滴落的位置,正是银线黄河的"汴京"段——那里有个用朱砂标记的小点,旁边刻着"文祸闸"三字。
薛冰蟾的银刀突然自行从树身挣脱,飞回她手中。刀尖沾着的槐树汁液滴在虹膜上,那片死物竟如活人瞳孔般收缩起来。与此同时,泄水口深处传来水流激荡的回音,隐约夹杂着类似司天监铜灯燃烧时的爆裂声。
陈砚秋突然按住一块镜面碎片。这碎片映出的不是往昔场景,而是当下的紫宸殿——韩似道正将某位翰林学士的右手按在青铜鼎上,鼎耳的虹膜薄片与学士的瞳仁之间连着血丝。更骇人的是,殿角阴影里站着七个身着前朝官服的人影,他们的面部都覆盖着与秋字号舍瓦当相同的靛蓝色物质。
"子时之前必须破局。"薛冰蟾用银刀划开黑石基座边缘的封泥,露出个暗格。里面整齐码放着七枚骨签,每枚都刻着某次三元劫的年份。她抽出景佑四年那枚,签身突然在她掌心化为齑粉,从中飘出张胃囊膜,膜上用血写着陈砚秋父亲的名字。
墨池残余的积水突然倒流。刚刚被吸入泄水口的水柱冲天而起,在空中组成浑天仪的形状。水雾弥漫中,陈砚秋看见自己右臂的纹路正与水浑仪同步发光,而薛冰蟾银刀上的磁砂全部飞向"天枢"位,在水幕上蚀刻出《星变应验录》缺失的最后一页。
"癸未年七月初七,荧惑入太微。"陈砚秋念出水幕上的文字,声音嘶哑,"当以七鼎承文祸,六十年一周天……"
话音未落,池底的黑石基座突然裂开。裂缝中涌出大量靛蓝色液体,瞬间淹没了星图石刻。这些液体出奇地粘稠,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人脸,都是历代黜落生的模样。薛冰蟾的银刀插入液面,刀身顿时爬满冰晶——液体竟在盛夏之夜结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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