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雨晴起身整理衣物时,蒋继翔突然抓住她的手腕,指腹摩挲过她腕间那道浅色疤痕——那是高中偷跑出去看海时,她被礁石划破的伤口。他喉结滚动,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:“回去吧……海底太冷,光照不进来……”
这句话像一把生锈的钥匙,突然拧开记忆的铁盒。王雨晴踉跄着扶住门框,眼前的街灯突然晕成毛茸茸的光斑。她想起十二岁那年,父亲的远洋贸易公司破产,举家从临江别墅搬到县城筒子楼。母亲每天对着镜子涂抹过期的口红,抱怨“落魄凤凰不如鸡”,而她攥着帆布书包站在教室门口,听见后排男生小声说“暴发户家的野丫头”。
体育课自由活动时,她蹲在操场角落剥凤仙花花瓣。球鞋沾着草汁的阴影突然笼罩上来,穿着洗褪色蓝白校服的蒋继翔蹲在对面,递来半块水果硬糖:“这个粘在我课桌里三天了,给你。”糖纸在风里沙沙响,他指着她腕间的疤:“我爬墙摔的,你呢?”“看海时被礁石划的。”“县城没海,想看得坐很久的车去别的地方。”他突然笑起来,露出虎牙,“等我攒够车费,带你去看真正的浪。”
路面的热气蒸腾上来,她晃了晃神,发现自己坐在马路牙子上。远处传来洒水车的音乐,和记忆里蒋继翔用圆珠笔敲课桌的节奏重合——他总在数学课上哼熟悉的旋律,粉笔灰落在他发梢,像撒了把碎钻。他们在县城唯一的书店约会,他把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全买了她喜欢的画册;暴雨天挤在破旧的共享雨伞下,他把她护在怀里自己半边身子湿透;毕业前那晚,他翻墙进女生宿舍,塞给她一个贝壳项链:“等我混出点名堂,就带你去看真正的海。”
惊雷劈开铅灰色的云层时,王雨晴正站在马路中央。车灯刺得她眯起眼,喇叭声里恍惚看见十六岁的自己,趴在教室窗台看蒋继翔在球场上挥汗如雨。西装革履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校门口的画面猛地插入记忆——那天他递来钢笔,说“你父亲的公司需要我注资”,而蒋继翔被几个黑衣人按在巷子里揍,因为“有人看见他摸了老板的未婚妻”。
她摸出手机拉黑联系人时,指甲在屏幕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拦下那辆白色小轿车时,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,在柏油路上歪出深浅不一的印子。后排小女孩的惊叫声里,她闻到熟悉的雪松香水味——和蒋继翔外套上的味道一模一样。
“阿姨身上的香水味像妈妈的口红。”小女孩往姚茜身边缩了缩,笼中的花枝鼠突然吱吱叫着啃笼子。王星妍从副驾探出头,递来一包纸巾:“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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