铜鹤香炉正袅袅吐着玫瑰香,烟缕缠上悬着的璎珞,在半空织出朦胧的雾,把四面摆着的紫檀木多宝阁都衬得恍若仙境。
太监跪在地砖上,向上头的人磕头道:
“娘娘,奴才从宫外回来时,无意中发现齐院判去朱指挥的府邸,偷摸打听才知道,今儿是朱大人的及冠礼。”
说罢,连呼吸都屏住了,生怕惊扰了上头的人。
地上铺着四合铃兰纹的青玉地砖,每块砖都打磨得光可鉴人,倒映着垂落的珍珠璎珞。
那些璎珞从穹顶垂到地面,每隔三尺便悬着一串,串珠的丝线染成深紫色,不细看竟瞧不出痕迹,只觉满殿珠光如星河倒悬,风摇璎珞时,珠玉相击的脆响恍若天籁,却又裹着玉石的寒,往人骨头缝里钻。
风过时,殿中悬挂的珍珠璎珞轻轻摇曳,珠与珠相碰,发出的声音比檐角的风铃更柔,却也更沉,仿佛是谁在暗处低语。
“退下吧。”
一道疲惫的声音传来,太监叩首的声响在空殿里荡开,随后是渐行渐远的轻步,仿佛从未有人来过。
贺景嫣此刻已卸了发鬓珠钗,杏子黄中衣的领口滑到肩头,露出的肌肤在烛火下泛着冷白。唯有那对淡青琉璃嵌珍珠玉兰耳坠还在闪烁,琉璃的冷光映得她眼底一片寒潭。
她的墨发松松挽着,几缕碎发垂在颈侧,反倒添了几分脆弱。可她坐在淡青釉瓷塑竹节纹坐墩上,脊背挺得笔直,倒像株在寒风里强撑着的水仙,根须早已缠上了冰冷的石缝。
她的手里捏着贺家宴请宾客的名单,指尖微微发颤。
越看,她心头越惊,那些名字在眼前串联起来,竟织成一张无形的网。
她猛地想起,自己长得像贤太妃的消息,应该就是父亲从昭国公那边得知的。
这一刻,她才明白,为何皇帝每次看她的眼底,总带着淡淡的嘲讽与玩弄。
苏家权势日益膨胀,这些年陛下明里暗里铲除其党羽,却总因苏家根基深厚而受阻。苏家毕竟是陪着广佑爷打下江山的,地位不谓不高,根基深厚,只能慢慢图谋。
贺家,怕是早已被皇帝归为苏家一党了。她想起祖父在世时,总说要慢慢经营,只求稳扎稳打,父亲却急于求成,恨不得一步登天。
父亲急于攀附苏家,将她送进宫里,又把景媛嫁入与苏家交好的靖海侯府,原是想借势起飞,却不知这早已落入皇帝的算计。
苏家权势太大,皇帝正愁找不到由头剪除羽翼,贺家这般上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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