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景媛的婚事,早在年后便定了局,吉日选在六月初一。
这日子瞧着是有些赶的,池家那边却性急得很,还带着几分仓促。
他家早在三月里便抬了聘礼过来,红绸裹着箱笼,箱笼叠着箱笼,在门首摆了长长的一溜儿,倒占了半个院子。
那鎏金的铜锁在日头下晃眼,锦盒里的东珠透着温润的光,连装着绸缎的木箱都压得抬杠微微发颤,衔桃居的女使婆子们走路都是气宇轩昂脚下生风的。
路过的仆妇们都忍不住高看几眼,三三两两聚在月洞门后私语:
"瞧瞧这气派,这排场,靖海侯府的手笔就是不同,咱们三姑娘往后可是享大福的。"
二夫人和贺老夫人这几个月忙得脚不沾地,皆是为着嫁妆操心。
库房里的绫罗绸缎要按四季裁新样,孔雀蓝的苏绣要配石青的滚边,银红的杭绸得绣上缠枝牡丹;金银珠翠要成对成组,赤金的镯子得凑够二十四只,点翠珍珠的头面要配齐七件套,连压箱底的玉如意都得用锦缎裹了三层。
田契地契更是要派人逐张查验、一一理清爽,哪个庄子年产多少米粮,哪处铺子月进多少银子,都得一笔一笔记在红绸封皮的账册上。
二夫人鬓边的赤金点翠步摇又歪了些,她正对着账册核田契,指尖划过 一处田地时,忽然停住,回头对一旁穿石青比甲的婆子道:
“李妈妈,那批云锦裁嫁衣时,得让绣娘在袖口添几枝双蒂莲。池家是武将出身,偏爱美艳,却又讲究个‘连生贵子’的彩头,记得针脚得密些,金线要用最细的那种。”
婆子刚应下,门外又传来小丫鬟的声气:
“老夫人让问,压箱底的赤金镯要凑够二十四只,库房里还差三只呢!”
二夫人揉了揉眉心,鬓角碎发垂下来,沾了些薄汗,倒添了几分倦态。她端起桌上凉茶抿了口,又瞥了眼托盘里的金镯,沉吟道:
"去跟老夫人说,我陪嫁的那对嵌红宝的,先挪出来凑数。那是当年我母亲给我的,成色足,也算压得住场面,日后我再让银楼打两对更好的补回去便是。"
说着又拿起一匹淡荷色杭绸,对着窗棂透的光瞧了瞧:"这料子软和,做里衣正好,让裁衣的妈妈多留几尺,给媛姐儿做两身家常穿的。"
二房忙得团团转,三夫人便帮衬着姚成君,一边核对着那满天飞的宾客请柬,哪家是夫人携小姐同来,哪家只需请老爷赴宴,都得记在青竹册上;一边盘算着宴席上的杯盘碗盏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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