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年初一的晨光刚爬上贺府的飞檐,蟾花堂里早热闹起来,小厮和女使们已换了簇新衣裳。
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疏疏落落的爆竹,惊得檐角新挂的走马灯轻轻晃了晃,贺景春的卧房里却是静悄悄的,帐幔垂得严严实实,将里头的暖意裹得密不透风。
丰穗已踩着雪水,怀里揣着个红绸布包穿梭在各房,里头是贺景春早备好的银锞子和用红绳系好的一小串铜板。
他见了小丫头便塞两个,遇了小厮便递一串,嘴里念叨着:“三爷赏的,新年讨个吉利!”
丰年穿着石褐色暗纹交领棉袍,领口的盘扣系得周周正正,领口袖口滚着圈绒边,瞧着比往日精神了十倍。手里正攥着几枚锃亮的银裸子,那银子被体温焐得温热。
丰穗把一叠锡箔烫金的红包分发给底下的小丫头们后,自己便踮脚往贺景春卧房瞅了瞅,见窗纸上映着帐幔的影子纹丝不动,正好看到丰年过来,便乐呵呵地凑到丰年跟前,撞了撞他的的胳膊道:
"三爷今儿真要睡个日上三竿?"
丰年把塞了银裸子的布包往腰间一掖,呵着白气笑道:
“昨儿个回来还被五爷拉去小池堂下了棋,直闹到丑时才散,三爷回来时,困得脚都打了飘,踩着阶石打晃,沾了枕头就着。”
丰穗哭笑不得的点点头,刚要捏着自己那份银裸子回房里去,却见到丰年把银裸子给放到腰间里,像是不想用的样子,立马搂着他打趣,棉袍的盘扣蹭得丰年脖颈发痒:
“哟,这是攒着娶媳妇的体己呢?往日里见了新玩意儿就挪不动脚,如今倒学会精打细算了。”
丰年被他说得耳根通红,反手拍在他背上,声音压得低低的,带着点羞恼:“去去去,少在这和我贫。”
二人正推搡玩笑着,檐角的冰棱忽然 "啪" 地坠了半截,砸在青石板上碎成细珠。丰穗眼尖,见陈妈妈正掀着棉帘进来,忙伸手拦住,赔笑道:"陈妈妈且慢,三爷昨儿丑时才沾枕,这会子才刚卯时呢。"
话未说完,陈妈妈已伸手去掀棉帘,被丰穗慌忙拦住:"妈妈,离拜天地还有一个时辰呢。"
陈妈妈穿着件簇新的蓝色绸袄,领口镶着圈兔毛,手里攥着件宝石青绣团花缎斗篷。她瞪了丰穗一眼,声音里带着清晨的沙哑:
“主子年轻不懂事,你们也跟着胡闹,今儿是什么日子?辰时得去老太太院里磕头,巳时要拜天地祭祖,下午铺子里的掌柜们要来请安,岂是能赖床的?且晚上还有宗亲家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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