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正五年的初雪在宫檐上化开,滴滴答答的水声衬得御书房格外静谧。秦济看着眼前并肩跪伏、一同前来请求自请削爵的三位堂妹——绵竹、成都、天府,心中那点因王安石提议而起的不快,此刻尽数化作了深深的无奈。
“你们三个先起来。”秦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他放下朱笔,目光在三个低垂的、梳着规整宫髻的脑袋上掠过,“为何如此着急?为兄的已经说了‘容后再议’,你们却直接跑来请求自降爵位?这成何体统?”
他强调着“容后再议”,语气里透出他此刻并不十分赞同王安石那过于直接的提议。这是秦济少有的不同意王安石的主张,公主多一些怎么了?碍着谁了?
书房内一片沉寂,只有铜兽炭炉里银霜炭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。
“皇兄息怒。臣妹鲁莽前来,惊扰圣驾,实属不该,请皇兄责罚。”她顿了顿,语气依旧平稳,“只是王相公朝堂之议,事关礼制根本,更关乎宗室体统。臣妹等身为宗室女,不敢妄议朝政,然亦深知皇兄日理万机,操持国事,处处以江山社稷、祖宗法度为重。此番争议,无论结果如何,势必令皇兄费心劳神,权衡再三。”
秦济眉头微蹙,看着绵竹那张过分平静的脸,心中的疑惑更深。这不是他预想中的反应。
绵竹微微抬起身,目光恭谨地落在秦济御案前的龙纹上,继续说道:“臣妹等虽愚钝,亦知身为皇妹,当以体恤圣心、为君分忧为要。如今此事既已提出,在朝堂内外惹起议论,若再令皇兄因顾及臣妹等而难以决断,或使皇兄背负不必要的议论,那便是臣妹等的罪过了。”
一旁的成都公主也抬起头,她眼圈微红,但强忍着,声音同样竭力维持着平稳:“皇兄待臣妹等恩重如山。自入京以来,起居用度,无不受皇兄照拂。臣妹等感念于心,日夜思之,唯恐不能报答皇兄恩情于万一。此番若能以此微末之举,稍解皇兄之忧,免使皇兄因臣妹等之故,陷于两难境地,臣妹等心甘情愿。” 她的话语里,“两难境地”四个字咬得稍重,透露出她们深知皇帝处境的不易。
天府公主年纪最小,情绪控制稍逊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,却努力模仿着姐姐们的镇定:“是,皇兄。臣妹等并非质疑王相公之言,亦非对爵位有所不满。只是想到此事悬而未决,朝野议论纷纷,皇兄既要周全礼法,又要顾念亲情宗室,其中辛苦,臣妹等虽不能亲见,亦能体察一二。思来想去,唯有自请削爵,复归郡主之位,或许能为皇兄减去一分烦忧,也算是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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