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疏桐按下接听键的瞬间,后槽牙咬得发酸。
夜风灌进大衣领口,顺着脊椎往上窜,她突然想起十七岁那年在顾氏顶楼,也是这样的寒夜,她攥着妈妈的死亡证明,听着律师说"顾氏集团因债务问题即将破产"。
手机贴着耳朵,电流杂音里裹着的男声像砂纸磨玻璃:"顾疏桐,我是赵天成最后一个老朋友。
你以为抓了李嘉诚就结束?
不,这才刚开始。"
裴砚舟的呼吸声突然近在咫尺——他不知何时凑了过来,温热的吐息扫过她耳尖。
顾疏桐余光瞥见他指尖在手机录音键上点了点,又若无其事垂下去。
何敏的手已经按在她手腕上,另一只手快速翻动平板,定位信号源的绿色光点在屏幕上跳动。
"你到底是谁?"顾疏桐声音稳得像台精密仪器,只有自己知道尾音在发抖。
她想起保险箱里那张妈妈的照片,蓝杯子在月光下的暖光突然刺得眼睛发疼。
对方低笑一声,像石子投入深潭:"明天晚上十点,南城区老仓库。
你不来?"停顿两秒,"顾清欢出事那天,也是这样的雨夜。"
顾疏桐的指尖在手机壳上掐出月牙印。
裴砚舟的手掌覆上来,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渗进骨头里。
她听见自己说:"我去。"
挂断电话的瞬间,何敏的平板"叮"地响了声。"信号源在南城区13号仓库,和十年前顾氏旧厂地址重合。"她推了推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像把手术刀,"赵天成当年是顾氏财务总监,顾清欢车祸后他卷款跑路,现在看来——"
"他根本没跑。"裴砚舟接过话头,指尖敲了敲平板上的旧地图,"他在等,等顾疏桐查到这一步。"他转头看顾疏桐,眼尾的笑纹都收了,"去,但得带点东西。"
第二天晚上九点五十分,顾疏桐站在老仓库铁门前。
风卷着铁锈味往鼻腔里钻,她摸了摸内袋里的微型摄像头,又碰了碰后腰别着的防狼警报器——裴砚舟非说"这玩意儿比胡椒喷雾帅"。
"外围监控已黑,陈队带六个人在三百米外蹲点。"何敏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,"我在对面楼顶,你往右看。"
顾疏桐抬头,对面废弃水塔上有个红点闪了闪——是何敏的激光笔。
她勾了勾嘴角,推门进去。
仓库比想象中更破。
月光从裂缝里漏进来,在地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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