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呢/还是说,他们直接是先生?)这一疑问句式,通过粤语特有的语气助词"吧"与"仲喺话"的搭配,表达了对技术主体身份不确定性的深刻忧虑。德国哲学家京特·安德斯(Günther Anders)在《过时的人》中指出,技术发展已使人类成为自己造物的奴隶,这一洞见在树科的诗中获得了方言诗学的独特表达。
当诗歌触及"人类原罪,到咗十恶不赦空间"这一主题时,粤语完成词"到咗"(到了)的使用赋予了这一哲学命题以地域性的情感重量。这既是对奥古斯丁原罪论的当代回应,也是对技术异化的道德批判。在普通话的表述中,"到了"是一个中性的时间标记,而粤语"到咗"却蕴含着"抵达不可逆转临界点"的情感张力。阿多诺在《否定辩证法》中警告,技术理性正在消解人的道德主体性,树科通过方言的感性力量,使这一哲学警告获得了更鲜活的诗学呈现。
诗歌第三节的知识论反思同样耐人寻味:"我哋嘟有啲咁多嘅知识"(我们都有这么多知识)。粤语程度副词"咁多"(这么多)与普通话的"这么多"在语义上虽相近,但其发音的绵长感却强化了知识膨胀带来的反讽效果。在信息爆炸的时代,人类拥有的知识量与解决问题的能力形成巨大反差,"不可逆嘅大瘟疫,地球爆炸"等危机依然悬而未决。海德格尔曾批判现代技术将世界转变为"持存物"(Bestand),树科的诗句则通过方言的陌生化效果,让我们重新意识到这种技术思维的暴力性。
诗歌结尾的质问振聋发聩:"仲喺直头噈你哋啲智能/噈系后人类嘅时代?!"(还是直接是你们的智能/就是后人类的时代?!)。粤语疑问词"噈"(就)的重复使用,创造出一种近乎绝望的诘问节奏。这既是对库兹韦尔"奇点理论"的诗学回应,也是对技术乌托邦主义的深刻怀疑。法国哲学家斯蒂格勒(Bernard Stiegler)指出,技术正在导致人类的"无产阶级化"——丧失知道如何生活的知识,树科通过方言的语调变化,将这一哲学诊断转化为充满张力的诗学呐喊。
从文学史脉络看,树科的粤语诗歌延续了从黄遵宪"我手写我口"的方言诗学实验,到1950年代香港《文艺世纪》粤语诗歌的抵抗传统。但与前辈们不同的是,树科面对的不仅是文化殖民的压力,更有技术理性对方言的消解。在普通话输入法、智能语音助手等技术产品的包围下,方言的生存空间日益萎缩。诗人选择用粤语书写"后人类时代"的焦虑,本身就是一种文化抵抗行为,是对本雅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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